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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麼?」夏小姐咯咯咯地笑得歡快,她細長的指甲划過林機玄的耳廓,「可我們怎麼著都跟小郎君沒關係呀。」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除魔衛道,人人有責。」
「瞧你說的,我險些信以為真。」她笑得歡快,在夏冉那裡聽來卻只能聽到林機玄仿佛在說單口相聲,驚得她不住觳觫。
夏冉哭著低吼:「把傘還給我!」
「你現在放手還有幾年可活,非要玉石俱焚,你是蠢貨嗎?」
「我有剛才那人給我的珠子……我不會死的,這個珠子……」她從口袋裡摸出佛珠,卻見到佛珠通體發黑,毫無光澤,如同腐朽之物。
林機玄神色冷漠:「禪宗的修行珠只度向善之人,你內心惡根深扎,」他定定地看著夏冉,一字一頓——
「佛不願度你。」
夏冉一怔,絕望地癱坐在地。
林機玄沒再說什麼,撐著傘轉頭走了,夏小姐趴在他背上,回頭望了夏冉一眼,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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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機玄到家後把傘往茶几一放,去浴室洗了個澡,取出罐冰可樂喝了才覺著人間真實。
這一晚上過得太玄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會帶回來個《山鬼》和《往生咒》都超度不了的厲鬼。
他撐起油紙傘,打算先跟夏小姐好好談談。
「往事過去太久,我早就忘了呢。」夏小姐纏坐在林機玄腿上,兩臂勾住林機玄的脖子,一副放浪形骸之態,一點大家閨秀的儀態都沒有。
林機玄直接「啪」的一下把桃符丟在茶几上,夏小姐瞥了一眼,臉色一變,不情願地從他身上退下來,笑著說:「何必這麼疏遠,小郎君。」
「夏小姐,按理說,你怨氣不散,死後化為厲鬼附著在這把油紙傘上,但被剔除皮肉拆骨做成傘骨的書生卻毫無怨念地入了輪迴,你就不惦記他嗎?」
夏小姐不說話,端坐在沙發上,她垂著眉眼,凌亂的長髮覆蓋在幾近虛無的身體上:「小郎君,你管得未免多了。」
她化入傘中,再也不肯露面。
鬧脾氣了這是?
林機玄靠在沙發上,取出舊手機,查看上個任務給的獎勵道具。
未知的藍色法器盒是老朋友了,他放在一邊先看另一個藍色契約書。
「可隨機召喚一隻藍色級別的天師?試試。」這東西應該和app里可外派天師掛鉤,林機玄點開捲軸。
客廳驟然颳起狂風,燈光閃閃爍爍,隨後整個房間都被血紅色包圍,時間仿佛靜止,林機玄聽到有腳步聲正從某個方向傳來。
「哪來的腳步聲?」他屏住呼吸,仔細分辨,最後聽出聲音來自背後,一股股陰風掃著他赤裸的皮膚,林機玄猛的轉身,身後是電視機屏幕,漆黑的屏幕忽然閃爍起雪花。
剎那間畫面轉變,一條幽深的,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漫長甬道上有人緩步走了過來,在他背後,幾座巍峨山峰依稀可見沒入雲端的山巔,最近處是一個巨大的拱門,高懸在拱門頂端的牌匾上寫著「酆都」二字。
那人從拱門中一腳踏出了電視機屏幕,半截身子探出屏幕外,抬頭看了林機玄一眼,眨了下眼:「咳,老闆,搭把手。」
林機玄:「……?」
林機玄上前攙了一把,把人扶出來,他長身作了揖:「多謝。」那人一身藍布長褂,領口用銅錢繫著三個盤扣,腰間掛著個銅令牌,上書「陰召」二字。
他左右掃視,目光落在沙發上放著的油紙傘,恍然大悟狀:「懂了。」
林機玄:「……你懂什麼了?」
「你不是為了把她抓回地府才召喚我的嗎?」
「我覺著你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
「是了,對不住,鄙人錢蔭,乃民國十七年錢家第三十二代走陰人。」
說好的天師……怎麼來了個走陰人?不過,仔細想想,天師這一行本來就是三教九流兼容並包,跳大神的,算命的,拆字解卦的,餵符水的……走陰人是天師里有真本事的。
所謂走陰是指溝通陰陽,身在陽間卻替陰間辦差,一般都掛著個冥府公職人員的頭銜,和一些鬼差有些許交情。可惜這樣的人陽壽不長,又有五弊三缺的限制,雖有神通卻常常不能顯出神通,一旦多泄露點,積累的陰德就會轉瞬為空,人也會因為泄露天機必犯五弊三缺,是個挺磨人的差事。
林機玄頭一回見到「活?」的走陰人,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渾身上下毫不出眾,就連相貌都是丟人堆里撈不出來的。
能有什麼本事?
林機玄劃開舊手機,點擊資料面板上的「可派遣天師」後跳轉到一個新的界面。
【可派遣天師】
【1號位置】:走陰人·錢蔭,錢氏第三十二代走陰人。錢氏累積十世陰德換來走陰一職,每百年必出一走陰人延續錢氏陰德,蔭蔽錢氏世代家宅安寧,子孫康健富貴。錢蔭其人,天賦異稟,出生時便開陰陽眼,為天生的走陰人,三歲開始行走於陰陽兩界,連續十年被評為酆都最佳走陰人,在職期間捉拿逃往陽間的厲鬼百餘位,填補陰陽路口八十餘個,協助鬼差追捕拒不投胎的鬼魂近千位。是酆都的勞動模範標兵。
特技:以理服人。
林機玄:「……?」
他抬頭看向錢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