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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洞淵把人放了下來,剛要開口,門外走進來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西裝革履,面上戴著溫和的黑框眼鏡,頭髮一絲不苟地梳著,露出光潔飽滿的天庭,大福之相。
陳鳴見到賀洞淵時意外地問:「什麼風把你吹來這兒了?」
「業績考核要不達標了,」賀洞淵一點瞞的意思都沒有,「再不來分局打個卡,我的飯碗就要丟了。」
「你還在乎這個?」男人輕笑,目光落在夏冉身上,他蹙了蹙眉,對賀洞淵說:「出去聊聊?」
「走。」賀洞淵拍著小和尚的腦袋說,「幫小師伯盯著人,有事就來妙法亭找我。」
兩人走進庭院裡的一個涼亭里,檐下石碑刻著「妙法亭」三字,習習涼風吹過,趕走了不少夏日的燥熱。
陳鳴遞了根煙給賀洞淵,賀洞淵擺手拒絕:「我不抽這種煙。」
「矯情。」陳鳴笑了笑,把煙給自己點了。
賀洞淵:「陳副局,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
「屋子裡那紅裙子是7715號事件的當事人?」陳鳴問道。
「是,也是7613號事件的相關人。」
「問出什麼來了嗎?」
「還沒有,一個屁都放不出來。」賀洞淵頗為煩躁地說,「7613號當事人藏得太好了,一年了仍是沒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如果不是前段時間策山出了那檔子事,我們連夏冉都找不到。」
「她家裡人查過了嗎?」
「查過了,沒查出什麼線索,瞧著挺乾淨,但我還是覺著不對勁,派人盯上了。」賀洞淵琢磨著說,「我這次來是想申請靈魂拷問,得從夏冉底子裡頭挖東西,顧北來在嗎?」
「出去執行任務了,得等一個禮拜,」陳鳴說,「等下你寫個審批條,我下午直接去找趙局。」
賀洞淵露出笑容:「謝了。」
「你對這個案子挺上心,」陳鳴說,「那紅裙子跟你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賀洞淵心裡彆扭,那股子揪心揪肺的感覺又莫名其妙地涌了上來,他搔了搔下巴,說,「一個傻逼不長眼,看上了這姑娘,我怕他倆真談上戀愛了,人被吃了都沒反應過來。」他說完又嘀咕了一句,「我也沒發現這女的哪兒長得好看啊。」
陳鳴聞言笑出了聲,剛要開口,有人打斷了他們。
「小師伯!小師伯!」小和尚站在涼亭外喊著賀洞淵。
賀洞淵轉頭,問道:「怎麼了?」
小和尚眨了眨眼,說:「那人剛才突然說話啦。」
「說什麼啦?」
「她說,要小心林機玄,林機玄是什麼呀?」
賀洞淵一怔,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18章 紅粉骷髏(二)
天氣越來越熱,林機玄養的一茬小蔥蔫頭巴腦地立在陰涼下,放在花盆旁的老舊手機破破爛爛,表層鍍漆剝落,正放著鬼知道哪個年代的老音樂。
林機玄踢踏著拖鞋從浴室出來,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他眯了眯眼,隔著從浴室冒出來的水汽看向舊手機,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這音樂他曾經聽那老東西哼過,聽了一下午愣是沒聽出調來,這麼難聽的旋律卻鬼使神差地記住了,哪怕現在,閒著沒事抖腿的時候還能把這樂律抖出來,孫蒙都跟他學會了。
想到這兒,林機玄無奈地笑了笑,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坐在電風扇前,開了風扇,讓冷風呼啦啦地往臉上吹。
蒸汽捂出來的悶熱感被電風扇吹了個精光,他愜意得眯上眼睛。
這也是跟老東西學的。
大熱天的時候,弄一碗碎冰塊,把草莓搗碎了放進去,攪和攪和,坐在電風扇前一邊吹一邊捧著吃。
這是他對夏天最早的印象。
就像是現在這樣。
他開了一聽可樂,咕咚灌下去一整瓶,整個人仿佛有種升天的暢快感,房門突然被敲響,林機玄愣了一下,抓起手機看孫蒙沒給他發消息,那來的人會是誰?
老大不情願地從電風扇前離開,林機玄抓起沙發靠背上的T恤套上,從貓眼望了一眼。
林機玄:「……」
站在門口的是個非常意外的人,他想裝死,剛退開兩步就聽見門外的人著急地喊道:「林機玄,你看到夏冉了嗎?」
林機玄本想繼續裝死,但想到夏冉是被賀洞淵帶走的,那小子背景複雜,誰知道把人帶走幹什麼去了,猶豫了片刻,他回頭開了門。
然而一開門他就後悔了,賀洞淵就是把人拐走賣了都跟他沒半毛錢關係,他管個蛋的閒事。
徐露站在門口,穿著坎肩長裙,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精心裝扮過的面容上顯出令人為之傾倒的憂愁。
她模樣著實不錯,五官溫婉大氣,就是丟在美女堆里都很有辨識度,是林機玄現實里看過的最漂亮的臉,剛才那一瞬間,他有種被魅惑到的錯覺,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立馬把門給堵上了,沒讓愛情有一瞬可趁之機。
徐露:「夏冉失聯好幾天了,我跟爸爸都很擔心。」
「那你找我幹嘛?」林機玄蹙著眉問,「為什麼不找警察?」
「我們已經報警了,」徐露沒想到林機玄態度非常冷淡,噎了一下後才說,「夏冉住在你家樓上,所以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見過她,她最近回過家嗎?」
「不知道,」林機玄說,「我很少關注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