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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上,遠遠見著一小船如無人般,卻開始輕微晃悠。若是再近些,卻能聽到裡頭傳出不少破碎的哭泣聲。桃花瓣落下,飄在青溪水面上,染紅一江春水。
第10章
外衣染了白.濁,髒污沒辦法穿上,身上只能披著裡衣。好在船裡頭還有毯子,沈於淵將毯子拿出來裹在林鴉身上,右手張開五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林鴉的長髮。林鴉懶散的趴在沈於淵赤.裸的胸膛上,困頓的打了個哈欠,裹緊了身上的小毛毯。
沈於淵:“累了?”
林鴉沒精打采地應了聲。
沈於淵動作一頓,垂眸望著臉上仍有春.潮餘韻的林鴉,執起他的手腕把脈,確認無事後才放下心來。自暗箱中取出點心和酸梅子擺上桌,學不來溫柔便只壓低了聲音說道:“吃點東西。”
林鴉瞟了眼桌上精緻美味的點心,此刻很疲憊卻懶得動彈,只張開嘴巴:“啊——”顯然是要沈於淵動手餵他的。半大不小個人了,真嬌作勁兒發作起來也能鬧得人頭疼。即便是藥師父在場也奈何不得他。
沈於淵卻不是弱冠青年,且自小便從軍,雖則養尊處優卻也凡事親力親為。老早之前就看不慣林鴉驕作勁兒,當下便板著臉皺起眉頭道:“食不言寢不語,這我尚且不訓你。現下連吃都要躺著讓人喂,下回豈不是得嚼爛了哺入你口中?”
林鴉仰頭望著冷臉訓他的男人,心裡頗為驚訝。兩人方才巫山雲雨,這人光天化日便在外頭遊船上將他壓倒,伏身進入他身體的時候給他哺酒,睡他的時候迫他吟.哦哀泣。這一睡完,衣裳還未穿上便能板著臉訓他‘食不言寢不語’。
這誰哺他喝酒?誰又迫他哀泣出聲兒的?
林鴉撥攏胸前的衣服,手肘撐著船板從沈於淵胸膛上爬起來嘀咕道:“這脫掉衣裳是情郎,穿起衣裳就當爹……”一邊嘀咕一邊拿起入口即化的糕點吃下肚緩解腹中些許飢餓,背對著沈於淵嘟噥:“白日宣.淫,論起來可比我還沒禮數,不知羞。”
沈於淵覆在林鴉背上,接過他手裡咬了一半的糕點送進自己嘴裡:“不准胡言亂語。”
林鴉斜著眼睛瞥他:“鬼話人話全叫你說了,你才是胡言亂語。”
“綢繆鳳枕鴛被。深深處、瓊枝玉樹相倚。困極歡余,芙蓉帳暖,別是惱人滋味。”沈於淵執起林鴉左手放於唇邊輕吻,用低沉的嗓音念著林鴉顫慄的詩句。
耳邊是沈於淵低沉醉人的聲音,酥麻的感覺自左手蔓延,不是歡.愛時強烈得讓人失卻理智的顫慄。而是彷如登高踏遠,或憑欄遠眺、或駐足樓船船頭,春風徐來、楊柳依依,漁女歌聲順春風而來,徜徉於這般美境的感覺。酥酥麻麻,飄飄欲仙。
林鴉垂眸,半闔雙眸:“堂堂沈侯爺原也是混跡青樓妓院的人,淫詞艷曲信手拈來。”
沈於淵:“你知何意?”
林鴉抬眸掃了眼沈於淵,掙脫左手不讓他碰,要不是腰被禁錮著估計也是想要脫離懷抱的。“全是淫詞艷曲,自然知道。”言罷,略帶得意和挑釁的抬高下巴:“本公子可是紅粉知己無數,青溪河畔上的花船、東市和西市的花街柳巷混得特別熟。花眠柳宿,便是我。”
沈於淵靜靜望著得意彰顯自我的林鴉,心中明白他雖常混跡下九流卻潔身自好,只是聽他這般說,心裡還是感到不悅。他埋頭在林鴉肩膀上狠咬了口,逼得林鴉痛出淚花後才說道:“以後不許去這些地方。”
林鴉可不服:“憑什麼?”明明他也常去。
“那些淫詞艷曲原是從軍中將士傳出,我不過學來三兩句,你急什麼?”
“我沒急。”林鴉嘟噥兩句卻也沒再想從沈於淵懷裡溜走,哼哼唧唧幾句話便專心糕點和酸梅子,繼而又問道:“酒呢?不是說好讓我喝的嗎?”
“不可多喝。”
林鴉瞪大眼,不敢置信:“你不是說會讓我喝的嗎?”
“我說的是等會再喝,方才……不是已經哺給你了嗎?”
林鴉惱怒:“才兩口!”
沈於淵深深望著林鴉:“下回會多幾口。”
林鴉可氣惱壞了,憤憤吃著糕點和酸梅子,本是想與他和平相處,現下卻不想理睬了。見沈於淵要穿衣便將他的外袍和腰帶搶奪過來自己穿上,然後抱著肚子爬出船艙冰冷的說道:“我看你穿著那些髒污的衣服怎麼出來!”
沈於淵靠坐在船艙里,只著單衣,露出厚實寬闊的胸膛。因船艙有些狹窄便單腿屈起,另一條腿則盤起,似笑非笑的望著林鴉。拎起林鴉那件沾了白.濁的外袍展開來,逗得林鴉羞惱不已。
林鴉氣沖沖的,隔著老遠喊綠竹。綠竹劃了船過來,還未開口問他便隔著三四米遠的距離跳到船艙上,可沒把人嚇壞。沈於淵倒是知道他輕功不錯,因而不擔心,反倒因他落荒而逃的舉動而開懷大笑。
笑聲傳出來,綠竹驚訝道:“我可從未聽聞侯爺這般開懷大笑過。”
“嘁。”林鴉蹬蹬腿,掐著腰惡狠狠說道:“我看他等會還怎麼笑得出來!”說完便將手裡的撐竿扔掉。
綠竹這才發現他竟把剛才那艘船的撐竿拿走,現下直接扔到水裡,而船還在水中央。林鴉得意洋洋:“我看他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