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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軍第十六師的高層軍官們萬分不解。
如果和叛徒合作的對象是人類,哪怕是星盜,他們可能都不會像現在這麼迷惑,但叛徒卻選擇了沒什麼智慧、只以本能行事的星蟲作為合作對象,實在是讓他們沒法理解。
一位軍官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疑惑地說:「難道叛徒有反社會人格?你看他做的這個事情,損人不利己的,感覺像是單純的報復。」
另一名瘦高個軍官掃了他一眼,說:「禿頭,你什麼時候學會推測犯人的心理了?你以前不是說干不來這類細緻活嗎?」
這話說的不是太難聽,但擺明了是在質疑光頭軍官的推測。
光頭軍官扭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麻杆兒,你這就想的太多了吧。他的行為這麼詭異,擺明了是有問題,還用得著學了心理學再去判斷?」
瘦高個嗤笑一聲,沒說話,但看他的表情,算是贊同了老對頭的說法。
坐在他們上手、戴著眼鏡的軍官笑眯眯地說:「你們說的對,他的行為太奇怪,不得不防。那麼接下來,那邊防線的改動,我建議不使用應急預案,諸位覺得如何?」
軍官們稍作思索,都覺得確實應該這樣。
此時他們還沒有想到,叛徒是打算用星蟲做前哨,試探突破防線的方案是否準確,但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經驗已經告訴他們,輕視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有可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他們很快摒棄前嫌,仔細探討出一個新方案,並選足以信任的心腹出執行這個方案才散了會。
賀蕭這幾天忙著執行他父親的囑咐準備脫身,根本沒注意到第三軍上層的暗流涌動,也沒想到事態就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還以為他父親計劃周密,即使無法成功,也不至於讓全家陷進去。
雙方都以為,事情正向著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誰都沒想到因為信息不全,彼此將陷入怎樣的處境。
唯有約瑟夫,他不在意藍幽靈星盜團將會遭遇什麼,只想讓賀煊和蘇宴羽付出代價。
「他們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約瑟夫對自己的副手說。
他的副手嘆了口氣,說:「我明白你的想法。老團長和夫人如果知道你已經成長到足以為他們報仇的地步,一定非常欣慰。」
約瑟夫眼眶泛紅,答應一聲,心頭湧起一陣酸澀。
星盜也是人,也是父母生的,他的父母死了,他想為自己的父母報仇,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至於他的父母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那與他是否報仇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是星盜,當然要遵從星盜的生存方式。
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想法無恥,約瑟夫只想趕緊讓蘇宴羽和賀煊下地獄,以慰他父母在天之靈。
至於和賀蕭父子的約定?
和星盜談誠信,這不是異想天開嘛。
他們只要能達成目的,哪會管其他人死活。
「信任星盜的諾言,這些人未免也太天真了。」約瑟夫好笑地說。
他的副手聳聳肩,表情輕鬆地說:「我們沒有必要在這種問題上和他們糾纏。我已經聯絡了附近所有被帝國打壓過的星盜團,他們全部答應加入突襲計劃。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何切斷第三軍十六師和外界聯繫的途徑?」
雖然目前看起來是他們占了上風,但帝國軍的支援速度一向驚人,如果不切斷第三軍十六師對外聯繫的途徑,那麼他們很有可能在突襲過程中遭遇支援軍,反而被前後包圍陷入險境。
約瑟夫和帝國軍鬥爭多年,當然清楚副手所說的是事實,可他一點兒都不苦惱。
他說:「是啊,帝國軍隊一向喜歡抱團行動,所以我們打前鋒有多危險,那位殿下和他父親心裡應該明白。我們承擔了這麼大的風險,他們兩位也應該表示一下吧?」
約瑟夫的副手心領神會,很快聯絡了蘇雨澤。
而蘇雨澤聽到他們屏蔽第三軍十六師聯絡信號的要求,不但沒有感覺到為難,還喜上眉梢。
他心裡清楚得很,能考慮到這麼深的問題,說明藍幽靈星盜團確實是打算與他家殿下合作的。只要能說動他們打頭陣,一點小小的問題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是以蘇雨澤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笑吟吟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約瑟夫非常滿意,保證信號屏蔽成功,他們就動手。
蘇雨澤沒完全信他的話,但他覺得,這至少意味著約瑟夫願意打頭陣,敷衍約瑟夫幾句,轉頭就報告給賀蕭的父親。
賀蕭的父親不甚在意,說:「你做的很好。對於星盜而言,帝國軍的支援速度確實讓他們畏懼,可以幫他們屏蔽求救信號,但必須是在我兒子離開之後。」
蘇雨澤連連點頭:「一定會保證殿下的安全。」
賀蕭的父親滿意極了,毫不吝嗇地給蘇雨澤畫了個大餅,表示這次成功之後,他絕對不會讓兒子的虧待蘇雨澤這個功臣。
蘇雨澤對這話有多少水分心知肚明,但他仍然毫不猶豫地信了。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執念深重,哪怕面前是萬丈懸崖,也只能不顧一切往下跳。
退路?
那東西早已經與他無關。
兩人之間氣氛算得上和樂融融,他們萬萬沒想到,藍幽靈星盜團並不是想拖延時間,反而是打算發動奇襲。在刻意安排賀蕭接下一個表面上是中等難度的任務後,他們安排的人手對賀蕭發起了自殺式襲擊,在眾目睽睽之下,重演了一場賀煊在光啟星升學考試是場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