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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酌忽然就低下了頭,衛凌的唇被狠狠一壓,他拽緊了溫酌的襯衫。
這一次衛凌是真的有點害怕了,因為這一吻不僅突然而且性急,沒有任何溫柔可言。
溫酌仿佛乾渴了太久,忍耐到極限瀕臨瘋狂,衛凌的一點點好感甚至回應,都像是一滴水,根本無法解渴,卻讓溫酌有了放縱的藉口。
他的懷抱很用力,衛凌壓根掙脫不開,只知道雙腳離開了地面,溫酌只用了一隻手就把衛凌抱了起來。
衛凌晃了一下,這一次拽住的是溫酌的肩膀。
他剛換上的襯衫,已經被衛凌拽得皺巴巴的,他辦仰著頭,專注地看著被自己抱起來的衛凌,另一隻手打開了房門。
衛凌被放在床上的時候,下意識就撐著上身往後退。
而溫酌卻很快就逼近了。
衛凌心底懊惱著,嘴欠了手欠哪兒都欠,可真到了關鍵時刻,他壓根兒不知道怎麼面對溫酌。
「你要是怕我,我就去旁邊。」溫酌伸出手來,摸了摸衛凌半乾的髮絲。
「我不是怕你……你去了旁邊,我還得想著你。」
衛凌說完了才覺得自己傻爆了。
但是緊接著,溫酌就又吻了他一下。
衛凌的心臟跳的飛快,他忽然意識到,從重逢到現在,溫酌吻了他很多次,每一次都……壓抑著又想要放肆。
溫酌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要他去主動吻一個人,那得多心動啊。
「你也好喜歡我的,對吧?」衛凌問。
「喜歡到快要死了。」
溫酌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聽著很輕,衛凌卻覺得那麼用力。
就好像一道白光在腦子裡炸裂開,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衛凌湊上去抱住了溫酌傻兮兮親了好幾下。
他知道這世上溫酌珍惜的東西幾乎沒有了。
能讓他說「喜歡到快要死了」,那麼他就真的會為了他死都無所謂。
「我……我都不知道你那麼在意我……」衛凌的臉上熱的厲害。
不只是臉上熱,心裏面也是。
「我不擅長說好聽的話……但我想要你知道。」
溫酌閉上了眼睛,將衛凌的手指放在自己的眉心上。
這是他在邀請衛凌,進入他的大腦,閱讀他的一切。
有時候在最純粹最炙熱的感情面前,言語也好,親吻也好都很蒼白。
他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讓衛凌緊緊握著,感受他的熱血和瘋狂。
對這樣的邀請,衛凌根本就難以抵抗。
他靠著溫酌,不需要聽他說「專注」這兩個字,因為這個空間裡什麼都沒有了,他能看見的,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溫酌。
他的一切思緒被溫酌收攏了,輕柔地拖拽著,去了另一個世界。
當衛凌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側過臉,看見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的老婆坐在一旁給他餵東西吃。
衛凌看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許多年前,溫酌剛接受完骨髓移植,正在住院的時候。
沒想到,一進入溫酌的記憶,竟然回到了這麼久以前!
溫酌拿過床頭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大概是中午十一點半。
他掀開了被子,站在窗邊。
進來查房的護士小姐姐看到了,趕緊提醒說:「溫酌!把衣服穿上,別著涼!」
溫酌點了點頭,卻一動不動地看著住院部下面的那一條路。
十八、九歲的衛凌戴著太陽帽,背著書包騎了進來。他穿著白色的t恤,外面披著格子襯衫。
襯衫的下擺隨著風吹得很高,就像是拖拽著的翅膀,隨時會飛起來。
衛凌把自行車停在了住院樓的樓下,然後背著書包就往樓上跑。
因為是飯點,來送飯的人特別多,擠電梯要等很久。
衛凌就直接跑了樓梯。
溫酌的病房在十五層,衛凌一口氣跑上來,就趴在了護士站前大喘氣。
這個時候,也是病房裡最熱鬧的時候,所有病友的家屬基本上都來送飯了。父母妻子噓寒問暖,溫酌和這樣的氣氛格格不入,他故意走到了熱水間。
因為從這裡,可以聽見衛凌和護士的聊天。
「姐姐,這個你幫我送給我同學行不?」衛凌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還有一點點撒嬌的意味。
「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天還是不去看他?」護士姐姐問。
「還是不要了……見到我,多尷尬……他以為是我們教授找人給他送的飯,那就讓他一直這麼以為吧。姐姐,昨天的蒸排骨他吃的怎麼樣?」衛凌又問。
「都吃完了。每次你送來的東西,他都吃完了。雖然看起來不愛說話的樣子,但是比起他的病人都乖。」護士姐姐笑著說。
「哦……那上回跟他主治醫生說好的那些藥,都在用吧?」
「在用啊。你們那位教授真好,不但給他墊付了住院費,還墊付了那麼貴的進口藥!你也很不錯啊,我聽說是你去跑腿給他交的錢。」
「姐姐,那你千萬別說是我交的。就說是教授帶的研究生過來跑的腿,好嗎?」衛凌用懇求的聲音說。
「知道了!你也是,你對他那麼好,怎麼還那麼怕他知道?」
「他知道了,就不好好治病了。等他身體好了,回學校上課了,木已成舟了,我再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