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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去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放下家教的工作去看衛凌的比賽,就好像某種隱秘的心事會被衛凌發現。
他一直在發呆,雖然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是在他的學生第N次叫他,他都沒反應之後,他的學生笑了。
「溫老師,你在想誰呢?」
那一刻,溫酌的心就像被戳了一下。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溫酌拿起來一看,就是衛凌領獎時候拍的照片。
眼睛大而有神,臉上是神采飛揚的笑容,好像贏了全世界一樣。
嘿,哥今天帥爆了!
溫酌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一直看著那張照片,越來越後悔為什麼今天沒去看衛凌的比賽。
車窗外的風吹著溫酌的頭髮,溫酌低下頭來,吻上衛凌發來的照片。
一切都很繾綣,風也好,窗外的日光也好,晃晃蕩盪的公交車也好,都像是停留在溫酌吻他的那一刻。
再往前,衛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他知道是溫酌把自己的記憶關上了。
也許是之後有什麼秘密,溫酌不想衛凌看見。
又或者,把自己暗戀一個人的心思這樣攤開來讓對方看,溫酌也害羞了,藏起來了。
但是溫酌對衛凌的心動,遠比衛凌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溫酌要久遠的很。
衛凌睜開了眼睛,他的意識從溫酌的記憶里出來,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裡是那個狹小的地下基地的房間。
他和溫酌也不再青春年少。
衛凌面前的溫酌依舊閉著眼睛,仿佛不願從那個久遠的夢裡醒來。
如果從十八九歲的年紀,他就喜歡上了他……那是不是說,溫酌人生中接近一半的時間,都在愛慕和隱忍里度過呢?
如果他們不曾去月球做研究,又或者安奇拉和諾亞不曾入侵地球,衛凌猜想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
然後……溫酌在幹什麼?還會喜歡著他,看著他,隱忍著嗎?又或者已經釋懷了?
不……像溫酌這樣固執的人,他會把自己的心圈起來,再也會看向別的地方或者別的人。
「怎麼不給我看之後的記憶了?」衛凌輕聲問。
溫酌沉默著不說話。
「你不給我看,肯定是因為……你藏了小秘密。讓我來猜一猜。」
衛凌笑了,知道溫酌從那麼早開始就在喜歡著自己,那些他覺得平淡的懶散的年少時光,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意味,連回憶都有跡可循,讓人心痒痒。
「你猜不到的。」溫酌側身就要離開,但是衛凌卻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親了一下。
溫酌很明顯地顫了一下,手指下意識輕微收攏,像是要抓住這個吻。
衛凌拽了他一下,溫酌完全沒有反抗,向前一傾,單手撐在了床邊上。
衛凌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土匪霸王,欺負著一本正經的學術清流溫教授。
「我們分研究生宿舍的時候,明明陳奕康跟我說他想跟我住一起,還跟學校打了招呼了。怎麼變成你啦?」
衛凌是笑著說的,但是溫酌卻一動不動僵在那裡,說明自己研究生還和溫酌住一起,是溫酌操作了點什麼。
也許是找了曹教授,又也許是直接黑掉了學校的宿舍管理系統後。
感覺,後者比較像,直截了當。
溫酌沉默著不回答。
衛凌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傢伙沉默的樣子怎麼那麼可愛?
「那研究生畢業實習,我記得那家生物科技公司要了你,沒要我。可後來他們人力資源部又求爹爹告奶奶地打電話催我去實習,為什麼呀?」衛凌輕輕拽了一下溫酌的領子。
「你不是不夠優秀,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和你都是同一個研究方向,我們兩個裡面留一個就夠了。你的名額被另一個和他們管理層有關係的人頂替了。」溫酌的眉心微微蹙起,說明這件事他不高興,而且到現在還不高興。
「那然後呢?」衛凌直接轉過身,向後一倒,自己躺溫酌懷裡,仰著下巴正好能看見他的表情。
溫酌下意識摸了摸衛凌的額頭,淡淡地說:「我跟他們說,我和你是搭檔,既然不能一起進去,那就一起換另一家。」
「哪一家?」
「他們對家。」
衛凌愣了愣,在腦海中想像著溫酌一點表情沒有,對著對方的管理人員說自己要走了,而且肯定是怎麼好言相勸都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你也……你也真是的,不怕得罪了他們,以後畢業了找不到工作。」
「為什麼會找不到?他對家那麼多。」
衛凌看溫酌一本正經的表情,轉過頭來,腦袋埋在溫酌懷裡,悶笑了許久。
「溫小酒你真好。」
「睡吧。」溫酌輕輕摸了摸衛凌的頭頂。
衛凌反倒有些失望了。
你說……我剛知道你從那麼早開始就喜歡我了,還讓我知道你一看不到我就想我,結果就這麼睡覺啦?
衛凌把被子一扯,轉過身去就面壁了。
溫酌看出來衛凌不高興,於是隔著被子圈住了他。
「怎麼了?」
「睡覺。」衛凌說。
溫酌沒再說什麼了,他本來就不擅長哄人。
衛凌保持這個姿勢還不到半分鐘,就心軟了,想看看溫酌。
「你的營養劑用完了。」隔了很久,溫酌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