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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坐在駕駛艙內,啃完了今天最後一顆果子,鼓足了幹勁正準備大顯身手,就聽小隊中唯一的一名嚮導冒了一句:「林安,身為我們之中唯一的哨兵,保護我們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靠,你這是什麼話!」米拉有些生氣,雖然平時自己也會開林安的玩笑,但危險關頭也知道要患難與共,並肩作戰,這副「你必須保護我」的腔調真是聽了就讓人討厭啊!
還是軍部特意給林安安排的嚮導呢,怎麼這麼不顧他的死活啊?
「就是,沒人性。」蘇岑平時沒少接受林安的幫助,聽到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嚮導在戰鬥時只想著被保護,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室友來,忍不住幫著米拉說話。
「哨兵保護嚮導不是天經地義?」嚮導被罵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塔里的老師是這麼說的啊……」
「夠了,閉嘴!」林安冷冷吼道,眼睛充滿了紅色的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的這麼大的脾氣。
靠,這哨兵脾氣真差,成績好很了不起嗎?哪個哨兵在戰場上不是拼死保護自己的嚮導的?凶什麼凶,待會兒你狂躁症發作了,不還是要求我?
嚮導撇了撇嘴,卻沒敢說什麼。
米拉見林安心情不好,以為他是被嚮導氣的,離開林安的機甲前狠狠瞪了那嚮導一眼,還不忘小聲提醒了一句:「這傢伙心思多得很,你自己注意安全。」
米拉和蘇岑相繼回到了他們所在的機甲後,林安才啟動了飛行,他淡淡看了一眼身邊的嚮導,一個字也不想和他多說,腦中不斷回想起的,是與葉離的最後一次見面。
落地窗簾輕微晃動著,輕風溫柔拂面,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碟機散黑暗,是林安想像過許多次和葉離一起生活的畫面。
葉離披著浴袍站在窗邊,似乎一夜沒睡,他的背影看上去孤單落寞,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清香瀰漫了整個房間。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葉離永遠有著自己的心事,距離他其實是那麼的遙遠。
狂躁症早已消退,但他的告白卻失敗了。就算林安再不想接受,現在也必須面對這個事實。
回想起昨夜的表現,在狂躁症影響下的他,什麼話都說了出來,真是糟糕透了。
「你要走了?」聽見他醒來,葉離轉過身來,淡淡問他。
「嗯。」林安掀開被子下床,話少得反常。被自己弄得一夜沒睡,他應該急需休息吧?
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到肩上,林安正想著是不是該道謝或是道歉,卻無意瞥見葉離領口出露出來的曖昧吻痕。
林安輕輕抿了下嘴唇,目光順著吻痕落到他深邃的鎖骨上,眉頭微微皺了下。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葉離這話說得有氣無力的,要命的是剛一說完他就後悔了。
「那我——」林安的話說了一半,硬是忍住了。
我留下來照顧你。
這是林安本能的反應,但他隨即就意識到,葉離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都已經被明確拒絕了,林安不想死纏爛打。眾星捧月般的童年,從小到大的優異成績,加上一帆風順的軍事生涯,導致林安原本的性格多少有些心高氣傲,別說是死纏爛打了,就算是在別人面前示弱也是從未有過的,只有在面對葉離時,那股強烈的自尊心才會有所收斂。可偏偏,卻是最喜歡的人給了自己最明確的否定,這種難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
正當他心亂如麻時,葉離又補了一句:「家裡沒藥。」
林安頓了一下,木然說道:「我去幫你買,你等我一下。」
見他要走,葉離本能地伸出手,就在快要夠到他袖口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又慌忙收回,硬著頭皮道:「我……害怕。」
「你怎麼了?」即便林安再遲鈍也聽得出葉離在挽留自己,卻完完全全誤會了葉離的用意,滿腦子都是:他把自己當什麼了?
但儘管林安誤會了葉離,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我留下來照顧你。你中午吃什麼?」
「你會做什麼?」
林安愣了一下,完全不熟的領域讓他心裡一慌,支支吾吾問道:「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葉離看了眼公寓牆上的時鐘,慢悠悠地說道:「我想,應該……來不及了。」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也是林安這輩子吃得最難受的一頓飯。儘管葉離似乎有挽留他的意思,但林安知道他只是不想傷害自己,索性就找了個理由拒絕掉了他的挽留。後來葉離說了什麼,林安已經完全沒有印象,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最後走得特別果斷。
失戀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沒有送他回家,沒有囑咐他好好休息,反正,他應該也不想自己多管閒事。
精神力接入,林安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對即將面對的危險毫無感覺。
我用了很多很蠢的辦法,想證明給自己看,他是愛我的。可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不愛我的。
反正他這一生都不會愛我,或許我死了以後,他想起以前我救過他的事,他還會掉兩滴眼淚。
星盜的數目龐大,實在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米拉駕駛著機甲緊跟在林安的機甲的後方,但哨兵嚮導的組合比他和蘇岑兩個普通人的組合要強太多了,沒過太久,米拉漸漸就有些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