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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精神力嚴重失控的哨兵來說,接受嚮導的精神調試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他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林悅,那畢竟是他的搭檔。
「林悅,」面對屬下的擔憂,顧白墨抬起頭來,眼睛看向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的人,低聲命令道,「來幫我。」
林悅是他的搭檔,在這種時候本該首當其衝義不容辭,但大概也看出了普通的共感恐怕沒有效果,林悅第一次沒有主動上前,而是在他下達命令之後才猶豫著將額頭與他相抵。
在林悅注視著他,準備對他進行精神調試時,他低聲告訴林悅:「跟我建立絕對共感,立刻。」
「什麼?」林悅明顯一怔,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絕對共感……」他重複了一遍,可是林悅卻猶豫了。
「我……」
絕對共感意味著彼此會在那一刻交換彼此所有的想法,從來只發生在絕對信任的伴侶之間。
為了幫助他,林悅最終沒有拒絕,可是從那一天起,他卻意識到——
林悅喜歡他。
在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剎那,顧白墨的腦中一片空白,以至於絲毫沒有察覺到潛藏在心底的喜悅。
「林悅,我……」猶豫著要如何開口,顧白墨的腦中閃過了無數熟悉的畫面,與林悅在風暴號上相遇,在軍團所有人的面前對林悅起誓,林悅一次一次為自己調節精神力……卻從沒有向他求助過。
「長官,應對精神切割槍改進的試劑已經有了初步成果,我們是否要立即上報軍部?」
略帶疲憊的聲音打斷了思緒,顧白墨回過神來,看見許多天沒有好好休息的林悅筆直地站在指揮室門口,心隱隱一疼。明明自己受了重傷,這些天卻一直為了研究針對改進型精神切割槍的藥劑沒能讓自己得到休息。
愧疚和歉意接踵而至,顧白墨的語氣不由自主就柔和了起來:「嗯,儘早上報軍部。」
「知道了。」林悅淡淡回答道,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灰色瞳孔天生就帶著冷意,即使在面對他時也不見任何喜悅,林悅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等一等。」顧白墨不由蹙眉,忍不住叫住了他。
「嗯?」林悅疑惑地望著他,眼中不帶任何的感情。
顧白墨啞然,剛才叫他的那一聲是本能使然,他只是想讓林悅留下來,和自己多說幾句話,又或者是想多看他一眼。
「你……過來。」顧白墨硬著頭皮吩咐道,儘管心裡希望林悅能好好休息一天,卻總在看到那些受傷的士兵後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他若有所思地望著林悅明顯瘦削的面龐,忽然有了想要衝過去擁抱他的衝動。
這是他的林悅,最好的林悅。
林悅愣了一下,但還是服從了長官的命令,走到了他的桌旁,然後就繼續保持著沉默,靜靜等待他開口。
「你的傷怎麼樣了?」顧白墨不是嚴厲的長官,對他的態度更是溫柔,卻很少會顯露出如同試探一般小心翼翼的關切,給人一種疼惜的錯覺。
「沒事,」林悅倉促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那眼神里有他讀不懂的熾烈情緒,「我是醫生,自己會處理。」
「還疼嗎?」顧白墨伸出手來,手指停在了他的腰上傷口的位置,與衣服隔了咫尺的距離,似乎想要檢查他的傷口。
林悅的身體顫了一下,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不疼了。」
這一步令顧白墨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抬起頭來看著林悅,抱歉地說道:「是我的錯,那天沒問清楚就……」
「這沒什麼,」林悅頓了頓,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接觸太過親密了,於是急著想找藉口離開,很快接著說道,「比起許多士兵,這點傷不算什麼。還有許多傷員等待著救治,長官您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去看看他們。」
林悅還沒來得及抽身離開,顧白墨就倏地抓住他的手,霸道又蠻橫,力道那樣重,像是在命令他留下來。
林悅一愣,目光落在兩人糾纏著的手上,卻沒有出聲,執拗地沉默,執拗地與他對峙,直到他意識到自己該放手。
但是顧白墨卻遲遲沒有鬆開手。他說服著自己沒有私心,讓林悅回歸軍團只是因為珍惜林悅的抱負和才能,甚至寧願用愧疚來蒙蔽自己的心,可在意識到林悅或許早就不再愛他的時候,無法控制自己試著留住他。
在他的潛意識裡,一直自私地認定林悅是屬於他的,他無法想像有一天林悅會和別人……
「長官,」林悅無奈地抬眼看他,眼睛平靜得沒有波瀾,他的聲音冷淡語氣疏遠,無時無刻不讓他覺得陌生,「您到底怎麼了?」
「你躲我?」顧白墨注視了他許久,眼底閃過淡淡的失望和不快。
「我……」林悅愣了愣,神經緊繃起來,只一瞬就敗陣下來,剛才刻意的疏遠蕩然無存,不由側過臉去,避開他目光,「我沒有。」
顧白墨皺了皺眉,林悅轉過臉去的動作,讓他懷疑起林悅現在很厭惡見到自己。
「你……」顧白墨吐露出一個字後就說不下去了。他很想問問林悅,你喜歡的哨兵還是我嗎?如果我愛你,你會願意和我結合嗎?你……會原諒我當初沒有保護好你嗎?
每每話到了嘴邊,顧白墨都說不出口。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衝動地想要告訴林悅,自己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