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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到處張望的樣子,不會是在找你吧?」米拉縮了縮脖子,同情地看向身邊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卻沒有得到料想之中的回應。
林安的目光落在舞台中央安靜停放著的黑色三角鋼琴上,竟有些走神。那黑色比他曾經走過的每個夜晚都要深沉,泛著冰冷的光澤,卻優雅高貴,似乎讓他回憶起了很遙遠的相遇。
「唉……林安,」米拉痛心疾首地注視著林安,模仿起「惡導師」的眼神,語重心長起來,「這才過了多久,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米拉模仿得惟妙惟肖,不禁讓林安感到脊背發涼,總覺得被一道目光盯上了似的,心虛地朝著舞台的方向望去,不料一眼就對上了雷德的目光,心中頓時一凜,立刻又把頭轉了回去。
「林安!你這幾天死哪——」雷德瞪大了眼睛,正準備當著眾人的面教訓一下林安,就聽見側台的方向傳來一個淡漠疏離的聲音。
「雷德主任,我的領結似乎丟在了準備室,可以麻煩您幫我去看一下嗎?」說話的人很注意禮貌,但語氣卻冷冰冰的,聽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緒。
「啊……」聽見側台的人叫自己,雷德回過神來,在心裡罵了一句那個讓自己不省心的學生,「不好意思啊,葉少校,我這就去看看。」
「果然只有你這種好學生才有這種『特殊待遇』,」望著雷德的身影消失在側台,米拉嘖嘖嘆道,「嚇死我了,看他那副兇巴巴的樣子,還以為要當場把你給揍了。」
「……」
一眼瞄見不遠處朝他們偷偷招手的蘇岑,米拉立馬抓住林安的胳膊飛奔而去:「走走走,蘇岑偷偷給我們預留了位置,趁你那惡導師不在趕緊去,免得等會兒又被逮到。」
在這種事情上,林安向來沒什麼話語權,誰讓自己是這裡年紀最小的呢?然而林安中途卻忍不住停頓下腳步,鬼使神差般轉過頭,朝側台的準備區看去,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那裡。
側台空蕩蕩的一片,像是從沒有人出現過一樣,那一晃而過的白色身影似乎只是一道如夢似幻的燈光。
林安索然無味地回過頭,跟著米拉來到會場角落,一群人圍在一起,正玩著什麼遊戲。
一局終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同時也伴隨了幾聲泄氣的嘆息。
輸了遊戲的蘇岑從遊戲桌上下來,接過林安體貼地送到他面前的汽水喝了兩口,擠了擠眼睛,笑得很甜:「謝了林安,沒想到你還真敢來,剛剛惡導師到處找你,我看你期末有的受了!」
「他才捨不得呢,這叫恨鐵不成鋼,」米拉摟過林安的肩膀拍了拍,調侃道,「優等生才有的待遇哦?對吧?」
林安抬頭望天,假裝沒有聽見。
蘇岑嘆了口氣:「同樣是榮譽榜第一名,為什麼這傢伙就能連跳兩級啊?」
「別不把A級榮譽和S級榮譽的差距放在眼裡啊。」米拉嚴肅地提醒。
葉嵐和段璟結合之後就徹底搬走了,米拉自然不好意思一個人住在希爾河畔的別墅里,再加上江言時不時會回來,米拉萬不敢挑戰段辰元帥的威嚴,於是憑藉著葉嵐和段璟的關係,在升二年級時成功申請回了學院的宿舍。由於學院的宿舍基本都是在一年級時就分配完畢,所以米拉本做好了一個人住一間宿舍的準備,卻不想開學時就迎來了自己的新室友蘇岑。
在如今的聯邦,經歷過「極限共感」的受害者雖然要定期接受身體檢查,卻不會再被限制自由,並且允許在學院修完全部課程,而中心醫院也在努力研發抑制副作用的藥劑。
蘇岑原本要比米拉大一屆,在被檢查出受到過「極限共感」實驗的影響後,在軍塔塔底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聯邦恢復「極限共感」實驗受害者的自由,蘇岑也回到米洛星軍事學院繼續課業,不但和米拉成為了同屆的同學,還變成了米拉的室友。
而在升四年級時,米拉又迎來了執行任務回來後連跳兩級的哨兵林安。
「嘖,真不願意承認這傢伙居然年紀這么小。」蘇岑撇了撇嘴,由於他在象牙白塔底耽誤了整整一年,年紀比23歲的米拉還要大上一歲,23歲是學院四年級學生最普遍的年紀,但眼前這傢伙,可是連跳兩級後與他們同級的,才20歲,據說他曾經獲得過A級軍功榮譽,得到了艾諾上將的推薦,上半年又獲得了全科滿星的成績,深受導師喜愛。軍事學院要求嚴格,林安能夠連躍兩級絕對是學院史上無比罕見的例子,這麼優秀的成績,無形之中給他兩名室友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尤其是作為學渣的蘇岑,每當面對林安時都自慚形穢。
「說起來,你這傢伙狙擊課成績之所以能這麼優秀,不會是基因遺傳吧?」蘇岑對林安的背景記得一清二楚,「我記得上一個能夠做到百發百中的還是林悅少將。」
雖然哨兵的視力有著先天的優勢,但在過去的幾百年裡,唯一拿到滿分的狙擊成績的卻是一名嚮導,而第二個做到這件事的人偏偏又是他的侄子,以米拉的聯想能力,很難不產生這樣的懷疑。
「或許吧。」林安聳聳肩,顯然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高度讚美,見遊戲沒有再開始,便抓住機會轉移了話題,「玩什麼遊戲呢?」
「剿滅帝國軍!下場林安換我,」蘇岑顯然早有預謀,「好好幫我報仇啊,以你的腦子,肯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