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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平時頗愛調侃兩句的林悅今天竟沉默得讓人感到陌生。韓朔卻沒有覺得不習慣,好像沉默就是最適合此刻的相處模式。
對不起,我是聯邦的軍人,是風暴軍團的一員,我必須……
我明白。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依然會義無反顧地保護你。
遠遠能看到風暴軍團排列整齊的隊伍時,韓朔停了下來,也鬆開了扶著他的手:「到了,你進去吧。」
林悅動了動嘴唇,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如果沒有韓朔為他帶路,可能回到戰營對他來說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剛才那個人潛伏在暗處,隨時準備讓自己斃命。
想到之前傷害林悅的那個人,韓朔神色冷了下去,面對他素來溫和的面龐竟騰現出幾分凌厲的殺氣。
「你……自己小心。」沒有多問,林悅最後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便離開。
注視著那個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影遠去,確保他安全進了戰營,韓朔自嘲般低頭苦笑,明明是想將他送到房間的。
你已經察覺到了吧。
為什麼不拆穿我呢。
韓朔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一片冷酷夜色,他悄無聲息地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原本茂盛的叢林,在經過切割射線的掃射後,只剩一片慘澹頹敗的光景。
「滾出來。」韓朔冷冷道,眼中是無法藏匿的憤怒。
風肆虐起來,遠處的樹影下現出一個模糊影子來。
「我記得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打林悅的主意。」韓朔舉起手臂,對準那道影子,扣動扳機,一槍打了過去。
黑影快速閃了一下,敏捷地避開了他射出的一發子彈。
「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顧白墨也不會。」韓朔緩緩放下槍,義正言辭地警告道。
「他已經懷疑你了,你以為你還有保護他的機會嗎?」
「我說過,顧白墨也不會放過你。」韓朔將那個名字咬得很重,似乎想要提醒對方什麼。
這句話一出,對方便陷入了沉默,再沒有給出回應。
天暗了下來,細碎的雨飄散,無處可躲。
韓朔輕聲開口,血色映在他的面龐上,有如一道道可怖的傷疤:「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也不會有人在意,所以,別越過我的底線。」
黑影聽罷,抬起頭來,露出冰冷殘忍的面龐,他竟是慘笑起來,重複了一遍剛才聽到的話:「是啊,你說得對,就算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2 哨台罰站】
林悅回到戰營的時候,四面八方的黑雲都匯聚到了頭頂,天毫無徵兆地就暗了下來,狂風攜陰雨到來,仿佛預示著接下來的戰鬥會有多麼艱難。
憑藉著自己豐富的作案經驗,林悅避開了戰營外執勤哨兵的視線,悄無聲息地翻過臨時搭建的防衛牆,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間挪動著。
應該沒有人察覺到他的離開……林悅不斷給自己吃定心丸,一遍遍暗示著自己,可心底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擾得他相當焦慮。
自己離開了快一天的時間,顧白墨可能找過他。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相當準確的。
就當他步子已經挪到了門口的時候,一名哨兵眼尖看到了他,當即就叫住了他:「林醫師您可算回來了啊,顧上將說,等您回來了,讓您過去一趟。」
糟糕!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知道,這就去。」林悅抿了下蒼白的嘴唇,很努力才維持住了正常人的模樣,已經邁到自己房間的步伐很自覺地偏離了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的風吹在身上特別的冷,下意識地就裹緊了身上披著的那件寬大的外套,好似上面殘存著的是足以救命的溫度。
待會兒見了顧白墨,就說自己感冒了……
心不甘情不願地邁進作戰指揮室,一眼就看見站在窗邊若有所思的顧白墨。他穿著白色的軍服,肩膀寬闊,整個人看上去卻偏瘦,腰間束著藍色的皮質腰帶,英俊得讓人側目,盛了心事的眼睛裡有著他讀不懂的深沉和迷茫。
林悅忽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顧白墨和這一身白色軍服尤其般配。
其實,林悅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還是和很多年前一樣,英勇,果敢,戰鬥時是所向披靡的劍鋒,溫柔下來便化作堅不可摧的鎧甲,他只要站在那裡,就永遠代表著聯邦最光輝的那一面。
看著那俊朗挺拔的背影,林悅心裡竟升起一種心甘情願無怨無悔追隨的壯烈感來。
被自己忽然掀起的洶湧情緒嚇了一跳,林悅晃了晃腦袋,把那些混亂的想法驅走,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剛剛沒敲門就進來了,他懷疑自己可能還傷到腦神經了,否則怎麼會這麼冒失,否則情緒怎麼會這麼失控,否則怎麼會忽然想起剛成為搭檔時的自己和他。
但顧白墨卻也沒有注意到對方沒敲門。
察覺到林悅進來,顧白墨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與他對視。
林悅同樣回應他,以不退讓的目光。
誰也不說話,氣氛變得異常尷尬詭異,林悅被他鋒銳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全身抖了個激靈,沒撐過十秒就敗陣下來,他乾咳了一聲,主動結束了這曖昧不清的對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長官,您找我?」
顧白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裹著的那件有些眼熟的衣服上,在心中醞釀了很久的關切開口便成了冰冷的質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