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朕沒事。」南門修無甚情緒的聲音傳來。
太醫為難,只得又看向了司風宿。
「讓他給你看看。」司風宿抓住南門修的手一直沒放開。
「朕說了,朕沒事。」南門修劍眉緊蹙,他抬手揮開司風宿的手,目露寒光。
揮開司風宿,南門修目光轉動,朝著四周看了一圈。
把四周的情況進收眼底後,他緊蹙的眉頭越皺越深。
那雙寒光灼灼的眸中,也透露出幾分疑惑,似乎在疑惑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你……」司風宿看著面前的南門修,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南門修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他身上沒有了剛剛的混亂與震驚,反倒多出幾分,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下的霸道氣勢。
南門修看著司風宿,看到司風宿眼中流露出來的震驚和疑惑,南門修猛的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他從那種局外人的感覺中抽離出來,那些震驚不敢相信以及懷疑混亂的情緒,全部又都涌了上來。
他母妃的事情暫且不提,他皇兄從小到大陪著他長大,輔佐他稱帝,一直都存在於他身邊的人,怎麼可能說不存在就不存在?
南門修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頭。
他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太醫,道:「先給他傷口止血。」
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現在的他整個人都仿佛身處夢境。
若不是身處夢境,又怎會有這麼多荒唐的事情發生?
太醫聞言,總算找著了藉口,連忙開始幫司風宿處理傷口。
司風宿脖子上的傷口並沒有傷到要害,但因為傷在脖子上看著也頗為下人,那大夫處理起來時,也格外的仔細小心。
簡單的處理完傷口後,那太醫提議讓司風宿回宮,他在做詳細的檢查,傷口也需要更仔細的包紮。
司風宿並未拒絕,他帶著一行人去了南門修居住的宮殿。
從這邊回去並沒有花太多時間,甚至連之前南門修被放在車上推著走的時間的一半都不到。
想來王丞相也下了些功夫,該是安排著故意帶他在宮中轉了一圈,以避人耳目。
回到殿中,司風宿進屋坐下,由著那太醫給他檢查傷口。
南門修在庭院中停下腳步,有些神情恍惚的他走到一旁的涼亭中坐下。
王丞相剛剛的話還句句在耳,讓南門修整個人都處於混亂之中。
他試圖去理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始終不能理解。
他皇兄明明一直都存在,什麼叫做他從未有過什麼皇兄?
如果他真的從未有過什麼皇兄,宮中就只剩下他一人,那他皇兄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他犯了癔症。
就算是他犯了癔症,那那些他皇兄做的事情,殿上他皇兄為他出的主意,又怎麼解釋?
南門修坐在涼亭中,遠處屋內,司風宿配合著太醫把脖子上的傷口包紮好,又把受傷的手放在了桌上,讓那太醫包紮。
傷口包紮好,看得都驚出一身冷汗的太醫遲疑片刻,終還是忍不住道:「王,您身上這傷口……」
「你只管包紮就好。」司風宿並不準備多說。
「臣自然明白,只是……」
「只是什麼?」司風宿看了過去。
「上上一次您殿上受傷,是什麼緣由朝中的人都看在眼中。上一次您生辰當日夜裡手上受傷,朝中的人雖不知具體緣由,但也猜出七八分。如今這又傷了脖子……」
司風宿性格陰晴難定,在朝堂之上百官素來害怕。
但無論如何他到底是帝王,這般三番四次的受傷,終歸不妥。
「你想說什麼?」司風宿微眯著眼。
太醫欲要回答,一旁站著的大宮女卻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太醫到了嘴邊的話停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司風宿,見司風宿臉上臉色不善,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閉了嘴。
司風宿素來我行我素,從不喜歡外人指手畫腳。
太醫不說話,司風宿心中的怒氣卻並未消散,「朕這脖子是朕自己不小心傷到的,之前的手也是,怎麼,你有意見?」
太醫聞言,嚇得立刻跪了下去,「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沒有?」
「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臣沒有意見。」太醫伏低身體。
「既然明白了那還不快滾。」司風宿道。
太醫聞言,連忙站起來拿了藥箱便往門外小跑而去。
太醫離開,司風宿起身把自己身上染血的外衣脫了下來,大宮女上前接過,放到了一旁。
司風宿向著窗口的位置走去,從窗口看向了坐在亭中的南門修。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陽光燦爛,院中花圃也開得正盛,南門修一襲黑色龍袍,靜坐於花圃之間。
他深邃的側臉,被陽光與那開得正燦爛的花圃襯托,顯得越發立體。
他臉上的慘白,也越發的讓人揪心。
司風宿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無聲嘆息一聲。
司風宿收回了看向南門修的視線,轉而看向了身後站著的大宮女,「接下去該如何?你是契國有名的神醫,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大宮女聞言似乎想要笑一笑,可嘴角勾動,卻沒能笑出來,「奴婢一定會儘早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