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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事幾天過去,年關越發近了。
司風宿在忙了一陣之後也慢慢的清閒下來,雖然時間不長,但司風宿也是有年假的。
關於這個年,司風宿之前曾經提過好些遊玩方案,不過都被南門修一一否決了,原因只有一個,冷。
南門修現在雖然已經慢慢適應了這邊的天氣,但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到那冰天雪地裡面去走動。
若是可以,他還是喜歡抱著暖爐縮在屋裡,或看看書,或作作畫,又或者打個盹,那也是舒服至極的事情。
南門修懶懶散散不想動,司風宿滿眼無奈,最終卻也只能妥協,決心陪著南門修窩在屋裡。
因見著宮中都已開始過年,大宮女那邊倒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個預料之外的好消息。
從年前就已經開始研究南門修病情的大宮女那邊,有了進展。
大宮女他們根據之前已有的資料,研究出了一份新的藥方。
藥性相比之前吃的那一份更加溫和,只會讓人昏昏欲睡。
藥效也做了更改,不再像之前那樣厲害,只是會讓南門謹陷入沉睡。
屋內,大宮女細細的把新的藥方的情況,與面前的南門修和司風宿兩人說了一遍。
在她身後是敞開的大門,大門之外,院中還是一片雪白。
冰冷的空氣從門口湧進,驅散了些屋內暖爐的暖氣,讓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大宮女話說完,司風宿臉上立刻顯露出興奮的神情,南門修眉頭卻是輕皺。
「沉睡是什麼意思?」南門修問道,事關南門謹,他總歸是要謹慎些。
「還請您放心,這藥與他並無傷害,吃了這藥只會讓他陷入沉睡。」大宮女笑了笑,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南門修的心思。
南門修鬆了口氣,臉上的凝重卻還並未消失,他還是有些猶豫。
「這藥需要連續吃一段時間,停藥之後他就會陷入沉睡,以後只要您情緒波動不過大,應該很難喚醒他。」大宮女道。
南門修沉默,司風宿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也只是按耐住性子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只有南門修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則的話就算再多的藥吃下去,對他也只能有害無利。
「不能就維持現狀嗎?」南門修半晌之後問道。
如今南門謹並未陷入沉睡,偶爾閒暇時,他還能和南門謹聊上兩句。
雖然在外人看來那一幕極為詭異,讓人毛骨悚然,但對南門修來說,這段時間卻是讓他少有的放鬆。
雖然這樣的情況有極多的不方便之處,可這樣一來,就好像南門謹時時刻刻都活在他的身邊,讓他有幾分回到了往昔的錯覺。
大宮女臉上的笑容收起,她遲疑地看著南門修一眼,眼中露出幾分猶豫,「這……」
「若他陷入沉睡,又怎麼能叫作維持現狀?」南門修放在膝上的手捏緊,若是這樣,那與讓南門謹消失有什麼區別?
若是南門謹不能醒來不能說話活著,說什麼他就在他身體裡,也只不過就是自我安慰罷了。
大宮女抬頭看向一旁的司風宿,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勸說南門修。
對她來說,作為一個大夫來說,控制住病情,更大意義上的是不讓南門修的情況繼續惡化。
畢竟這病到底不像真實存在的事物那般容易控制,不是想讓它如何,就能如何的。
「修……」司風宿開口。
南門修低著頭,沉默。
司風宿想了想,對大宮女揮了揮手,讓她先出去。
這是南門修的心病,既然都已經成病,甚至都已病入膏肓,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
大宮女退出門去,她把門關上,屋外的冷氣不再往屋內跑,屋裡的溫度瞬間就升高不少。
司風宿伸出手去,他拉住了南門修的手把他的手指掰開,露出已經被他掐出指甲印的掌心。
司風宿輕輕的撫摸著那裡,把上面的紅痕慢慢的拂去。
「你知道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司風宿輕聲說道。
「但也不能就這樣讓他消失。」南門修固執,他抬起頭來看著司風宿,眼中全是堅定。
若真的要讓一個人消失,南門修希望那個人是他自己。
對南門謹,他已經虧欠太多。
南門修把手從司風宿的掌心裡抽了回來,他知道他這樣的想法對司風宿來說自私,可左右都是自私,他實在舍不下南門謹。
「沒說讓他這樣消失。」司風宿連忙又把南門修的手拉了過來握住。
見南門修生悶氣,司風宿忍不住笑了起來了,只是這笑意當中更多的卻是難受與心疼。
他知道南門修的想法,所以心疼,也才難受。
有時候司風宿都會忍不住的想,要是他早一點有所作為的話,要是他早一點把南門修從那個地獄中帶出來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走到這一步?
南門修動了動自己的手,這一次司風宿卻把它握得很緊,一點沒有給南門修把手抽走的機會。
南門修感覺著手上的力道,感覺著掌心處司風宿的輕撫的動作,與他手上的溫度,南門修逐漸冷靜下來。
南門修靠了過去,他把頭放在了司風宿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再去想。
他回握住司風宿的手,想了想之後道:「我想先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