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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風宿並未久留,他藉口御書房那邊還有事情,急匆匆地離開了。
司風宿走得急,他的背影沒多久就消失在了門外。
南門修看著他離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碰過他喉嚨的手,一時間也有些弄不清自己到底想如何。
夜裡,南門修如往常一般坐在鏡子前,他想著司風宿的事情,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越發有些茫然。
就算他真的喜歡司風宿,他皇兄那邊……
他們兩個如今雖然是兩個人,卻有著同一個身體,很多事情,多少也會有所不方便。
而且,若他當真喜歡司風宿,那就代表著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這種事不容於世,還不知道他皇兄能否接受。
002.
第二日再見司風宿時,南門修還在苦惱,司風宿卻好像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他照往常一樣搬了許多奏摺過來,在屋子一旁占據一角,然後開始批閱。
一邊批閱奏摺,他也一邊與南門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南門修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他手中拿著新的書,注意力卻總也忍不住地跑向司風宿那邊。
司風宿總是如此,他什麼都替他著想,從來不在他面前表現什麼。
哪怕是這種事情,他也一樣。
「這裡的天氣雖然冷了一些,但也別有一番風味,等稍晚些時候下雪了,朕帶你去觀雪。」司風宿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面前的奏摺,一邊說道。
「嗯。」南門修應下。
話音落下,南門修又想起了昨日那些大夫的事情,「你的病,還是沒有辦法?」
這一次司風宿叫了不少人進宮來,進宮之前那些人聽說是給司風宿看病,一個個的都大誇海口,說是一定要到病除。
可真的進了宮,站到了司風宿的面前,這些人一個個的卻都又做起了縮頭烏龜。
「這病本就不容易治。」司風宿道。
他臉上笑著,臉色卻極為難看,細看之下還能發現最近都清瘦不少。
到了冬天,他的病越發嚴重,如今雖還不是深冬,卻已經有些無法咽下東西,連喝水都難受。
吃不下東西,這身體自然一天天的變差。
「再發告示出去。」南門修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總能找到有辦法的人。」
「話雖如此,卻也怕這重金之下出騙子。」司風宿不慎在意的笑了笑,這種事他有經驗。
當初為了給南門修找能夠治病的大夫,他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了,如今再來一次,他倒是練就了一雙,一眼就看破對方是不是真的有把握的火眼金睛。
想到這些,司風宿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笑容。
他正高興,開頭間卻發現對面南門修的臉上,皆是不贊同的神色。
司風宿心中一暖,他神色放柔和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溫柔,「你放心,朕一定會再接再厲,沒治好之前不會輕易放棄的。」
南門修眼神依舊有幾分不贊同,他看出司風宿有幾分玩笑的意思。
「好了,你說了算。」司風宿一臉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摺子,「有你在一旁監督,難道你還怕朕作假不成?」
聽著司風宿這話,南門修臉上的神情總算緩和了幾分,有他在旁邊看著,司風宿總歸還是聽話的。
「我會看著你的。」南門修劍眉輕蹙。
「好。」司風宿眉宇之間,皆是笑意。
話音落下,司風宿又拿了一旁的奏摺,繼續看了起來。
如今已是冬季,一些祭典之事便被提上行程,司風宿雖然從未提過,但同樣曾經身為帝王的南門修,自然明白。
想到祭典,南門修臉上又不由得流露出幾分苦澀。
如今翼國已經沒有了,自然也就沒有了那些祭典。
他對這些繁雜的禮數倒沒什麼興趣,更不曾掛念,但是翼國帝王家數輩的祖先,怕就再無人祭拜,特別是他父王。
他父王如今已無其他子嗣,就剩他一人,他如今又變成這樣的狀況……
他母妃亦是,精心算計了一輩子,最終卻成了那般模樣。
南門修之前回翼國的時候,也曾經問過司風宿關於他母妃屍首的事情。
他與那女人已經不再有何情義,只是雖說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但那個女人到底生了他。
南門修也曾想過讓她入土為安,只是司風宿也並不是很清楚。
司風宿之前曾下令把她掛屍於城牆之上,以此泄憤。至於那之後屍首去了何處,他就不曾關心過。
當初被南門修提起這件事情時,他眼中還閃過幾分恨意,似乎大有真的能找出來,他都恨不得在挖屍焚屍的架勢。
司風宿的恨,南門修不曾說什麼。
真要憑心而論,問他恨不恨,南門修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若不是因為她,這許多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他不會變成如今這樣,他父王也還在。
只是南門修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全都怪她全是她的錯』的話來,雖說他確實也是受害者,但畢竟踩著他父王以及其他兄弟屍骨當上帝王的那個人是他。
想起這些事情,南門修最終也只是無奈地長嘆一聲。
「在想什麼?」南門修一嘆息,司風宿立刻就看了過來。
「無事。」南門修不準備說。
司風宿看著他想了想,最終似乎沒想通,便也不再想,又低下頭去繼續批改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