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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憶中有許多他與他皇兄一起玩的場景,但幾乎都是在這樣的前提下。
他生氣了,去找他母妃,然後他皇兄便來,隨後帶他去玩。
若他皇兄真的陪著他長大,兩人同在宮中,那麼多年的時間過去,又怎麼可能會只記得這一件事?
坐在凳子上,南門修用手打了打自己的額頭,試圖再多想起些什麼,手卻被司風宿一把抓住。
「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司風宿道,「也不急於一時。」
南門修看了過去,他已經有些不敢再想,因為再想下去,他怕他真的發現他皇兄根本就不存在。
南門修微微彎曲著身體,他靠著桌子,不知該如何。
司風宿走上前去,站在了他的身旁,他伸手扶住南門修的肩膀,讓他靠向了自己的身上。
南門修心中一片混亂,整個人更是沒了力氣似的難受,靠在司風宿身上,讓他輕鬆不少。
司風宿動作著,見南門修並未抵抗,也並未露出不喜之色,他伸手環住了南門修的肩膀,讓兩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沒事了,沒事了……」司風宿輕輕地拍著南門修的背,一下一下,動作笨拙而生硬。
他本不太會安慰人。
小時候的他不受寵,在契國眾多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他母妃那個女人知道他登基無望,眼裡就只有身份地位,從來沒有他。
長大些後,他被送到翼國當質子,在那裡亦不曾有人把他當主子。
南門修倒是安慰過他,雖然只是幾句話,不過他一直記著。
大概也是因為一直記著,記得太深刻,所以他如今安慰起人來,也只會南門修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幾句。
南門修說一切會好起來的,所以他就一直記著會好的。
南門修說沒事了,他就一直記著沒事了,沒事了。
安慰起人來,也只會一遍遍的說這幾個字。
003.
陽光從窗口的位置灑了進來,讓屋裡一片亮堂。
大宮女等人後在門外,屋裡便只剩下南門修和司風宿兩人。
屋中安靜,也讓司風宿那有些笨拙的安慰,顯得越發有些笨拙。
南門修坐在凳子上靠著司風宿,他閉著眼,心中是無法抑制的複雜與混亂情緒。
聽著司風宿的話,感受著司風宿撫摸在他背上的動作,南門修一顆緊繃的心隨之放鬆了幾分。
他知道他不應該在司風宿面前如此,可此時此刻,他卻真的已經顧不上那麼多。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司風宿一直注意著南門修臉上的表情。
見南門修閉著眼睛,臉上流露出疲憊痛苦的神色,司風宿輕聲提議道。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南門修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今又知道了這些,他整個人都無比疲倦。
聽了司風宿的提議,南門修並未拒絕。
他嘆息一聲,睜開了眼。
他從司風宿身前離開,站了起來,向著床那邊走去。
司風宿就跟隨在他身後,他並未傳喚外面候著的宮女太監,而是親手幫著南門修把身上的龍袍退了下來,小心地放在一旁。
做完這些,司風宿看著南門修躺到床上,他又走上前,拉了薄被替南門修蓋好。
如今雖說是盛夏時節,但是南門修住的這宮殿卻是極為通風涼爽的位置,若睡著,還是有幾分涼。
做完這些,司風宿又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後,他轉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別走。」南門修睜開了眼。
南門修眼中依舊滿是血絲,只是比起之前已經少了幾分猙獰,更多了幾分茫然與不知所措。
事實上,他直到如今都無法相信他皇兄根本不存在這件事,可就算他拒絕不想相信,也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南門修看向司風宿,他不想一個人呆著。
因為他一個人呆著,只要閉上眼睛就總會想到往日的種種,他母妃、他皇兄、他父王的那些事情。
司風宿有幾分驚訝,但並未說什麼,他轉身回到床邊坐下,「好,朕不走。」
南門修的主動親近本該讓司風宿欣喜若狂,可此刻的他卻半點高興不起來,看著南門修如今這副模樣,司風宿只覺難受。
南門修躺在床上,神情茫然而苦痛,雖說並未愁眉苦臉,可一看便讓人知道他難受。
司風宿想要伸手,去替南門修整理耳邊有些凌亂的長髮,但他知道南門修不喜歡他的靠近。
如今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去給南門修添堵。
「朕到底是怎麼了?」南門修閉著眼睛問道。
他聲音很輕,也很低,似乎已經沒了力氣再像往日那樣,在司風宿面前大喊大叫。
他甚至已經連恨司風宿的力氣都沒了。
「你只是病了。」司風宿終還是伸出手,替南門修把耳邊的長髮整理好。
南門修並未抗拒,他甚至都並未睜開眼。
「病了?什麼病?」南門修笑了起來,「瘋病?」
「不是。」司風宿立刻否決,他知道南門修是在自暴自棄,但他不允許南門修這樣說他自己。
南門修又笑了笑,「朕母妃的事情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丞相說是他殺了他父王,司風宿說是他母妃,如今南門修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