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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喬安聽完,嘴角輕輕翹了一下,還是沒動。
站在夏喬安身後的學員已經開始本能的緊張,仍然不明所以的蟲則遲疑著去拉夏喬安袖口,以為夏喬安是怕單獨將他們留在這裡過意不去,正要勸他跟著去就好……但夏喬安輕巧掙脫了那隻搭上來的蟲爪,忽然就往前邁一大步,還反手將敞開的那半邊滑門給迅速拉緊了。
「到底是控制中心那邊下令讓你們單獨將我帶走,還是你們領扣通訊器里的那位想要將我也一起趁亂帶走,給『後勤小隊』給他們多帶回去一筆籌碼?」
關上的半透明式大門不完全隔音,緊貼在上面的裡間學員仍能模模糊糊聽清外面蟲在說些什麼。
夏喬安的發言卻是令內外皆驚。
領頭士官的瞳孔微微一縮,他反應並不慢,這一句話間暴露出了足夠讓他們心驚肉跳的信息,讓他手裡的武器即刻預熱瞄準,他後面的隊員則飛快想要傳遞消息,但那蟲低頭之後才發現,就跟之前「觀察眼」遭遇的一樣,他們的「領扣」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完全暗了下去。
「別開門,傻嗎?」夏喬安一心二用,一邊緊緊盯著前方預熱的雷射槍口,一邊還得制止後方的傻白甜同學們想要趕快再開次門,將他給拽進去的行為。
「我應付得來。」他匆匆留下這麼一句,在確認重新關嚴實的門板上拍了一把。
裡面擠成一團的學員全急壞了,恨不得能在門板上憑空嵌一個擴音器大聲質問他要怎麼應付得來。
而下一秒,這「一團蟲」又紛紛睜大了眼睛。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像一陣橫掃而來的風,誰都感覺自己像是被這風給推了一把,可回過神後又發現自己仍在原地,好像那種被推的感覺僅僅只是反饋到了腦子裡。
唯一已不在原地的僅有夏喬安。
夏小少爺仿佛是在門外憑空消失了,不僅是同學,就連對面「後勤小隊」的蟲員也在謹慎環顧四周。
是領頭那位隊長最先又感覺到了什麼。
可等他覺察到什麼時,似乎就已經太晚了。
「哎,別動。」夏喬安的聲音貼著他後頸傳過來,和那聲音一起緊貼上來的,還有一把金屬門也能輕易切開的粒子光刀。
他的隊員全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像被按下了關機鍵的仿生蟲偶,他知道自己應該儘快作出反應,尋找空檔脫離這被一面倒壓制的情形。
……可動不了。
「感謝你的配合。」夏小少爺幾乎稱得上溫和地說,「『觀察眼』將你們的線路規劃和任務安排都帶給了我們,而你帶來了更加細緻的戰力分布和火力儲備信息——看在你們提供的信息都足夠重要的前提下,等再醒過來時考慮主動坦白,交代同黨,沒準能給自己爭取到減刑福利。」
我什麼時候向你提供了信息?
代號「後勤小隊」的領隊只來得及匆忙這樣想了一瞬,他的世界就陷入沉寂,加入了隊員們「橫屍遍地」的隊伍里。
緊接著是「嗡」的一聲響,控制塔的信號發射器一個接一個亮了起來。
不出兩循環分,至少百分之七十的通訊網就已恢復。
夏喬安溝通過控制中心,確認通訊網絡已滿足了大多數信息交互需求,這才鬆了口氣。
精神力天資高不意味著精神儲備就是無限的,擁有繼承自上輩子的精神力調用技巧,也不意味著這一世就可以輕易托大,將所有事情都用「刺探他蟲頭腦」解決。
這些天以來,夏喬安先是在登陸控制塔後就鎖定了「觀察眼」,通過暗中監控「觀察眼」來鎖定目標探聽信息,「觀察眼」是只足夠謹慎的蟲,一直到他最後一天從控制塔撤走,他跟「後勤小隊」的成員也沒有在塔內接過一次頭。
於是他們放「觀察眼」離塔,製造對方這頭進展順利的假象,啟明星號掐準時機截獲「觀察眼」的小航天艙,夏喬安則留守控制塔,在等到「後勤小隊」主動現身,送給他們一份周到的「夏式精神套餐」後就協助塔台快速恢復通訊。
來自「後勤隊長」提供的戰力信息被及時遞交了出去。
儘管為了以假亂真,控制塔的確陷入信號斷連片刻,但因為有啟明星號提供的另一套加密通訊手段,鄰近星域的駐軍早做好了支援準備,一經收到提醒,蓄勢待發的援軍即刻兵分兩路,分別趕往控制塔及第三艦隊巡航區域支援,並沒有像上一世一樣耽誤最佳支援時間。
「我從第一次在這條航線上巡航起就想過,有朝一日,也許我會面臨一場完全超出預料的奇襲,有備而來的敵戰機群會讓我方隊伍措手不及,而那必將會是一場苦戰。」柏楊平日裡在親友面前有多隨意,他此刻的聲音就有多沉冷,他面前的操作屏上有至少一整支小隊的蟲族機甲都已被標成了紅色,而不久之前,就是這支隊伍在邊境哨口主動與敵軍接了頭。
「可我從沒想過,這場『奇襲』還是由我自己隊伍里的蟲在內部配合完成的。」柏長官低聲補足他的話語,最後看了這支標紅小隊一眼,「——開火!」
特意留下的「餌」終於引得潛伏在第三艦隊內的「魚」也上了鉤,高能粒子炮山呼海嘯般朝敵軍的艦群撲了過去,這個位於星界邊境的重要哨口又一次炸開無數炮火之花。
律的機甲緊跟在因懷揣怒火而一路猛攻的長官之後,他一邊時刻注意著柏楊,一邊卻是在戰場上頗有幾分不合時宜的在想:至少這一回,這場炮火煙花不會再燃到第三艦隊主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