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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律輕聲說。
「你當然得在。」夏喬安就笑起來,「我可承受不了再摸不著蟲的經歷了,更別說要是再玩一次大變活蟲,這回我可是要直接損失兩個寶貝。」
縱然夏小少爺向來不吝嗇諸如「寶貝」之流的肉麻話,但無論他說上多少遍,律在聽到時還是會飛快心悸一下。
更何況他剛剛是強調了「兩個寶貝」,對於孕雌來說,伴侶能同時肯定自己和尚未出世的幼崽,永遠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很快,夏小少爺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狐疑地蟲爪又伸進被子裡,摸了摸雌蟲還只是略有起伏的肚皮。
「等會。」夏喬安說,「我多半就是因為那段往事才忽然醒了,可你也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身上沒有不舒服也不餓……是不是這個小壞蛋悄悄鬧你了?」
上一秒在雄父那裡還屬於兩個寶貝之一,下一秒就悲慘淪落為「壞蛋」,要是還處在孕早期的小蟲崽已經長全了心智,能通過雌父肚皮聽到雄父是如此善變,恐怕真正破殼時首先要咿咿呀呀的給自己喊個冤。
律努力嘗試了一下為幼崽揭走黑鍋,夏喬安卻一副「我覺得小傢伙就是罪魁禍首」的模樣不動搖,這讓雌父就也很沒有辦法,只好先策略性的告訴這位偏心嚴重的雄父,自己有點困,又想要睡覺了,藉此扭轉話題。
等夏喬安重新關掉壁燈,將律熨帖摟好,他還又摸了雌蟲肚子一把,一本正經地說:「別再鬧你雌父了,聽到了嗎?他幾小時後還有個必須得去開的會。」
而律呢,就只有再等上一會,等到夏喬安在他身邊呼吸逐漸平穩,才自己也悄悄摸肚子一把,力求能用心靈感應告訴幼崽——別怕,雄父還是愛你的,要好好長大,健康活潑的出來啊。
「我還以為你會讓律在孕期內都儘量減少工作活動,能在家裡多呆就多呆呢。」柏楊與夏喬安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律就差不多已平穩步入了孕中期。
柏長官剛剛開完一個中高層蟲才能參與的會議,等大會開完,律所在的層級還要再單獨開個小會,反倒是最上層的將領們暫時閒了下來。
柏楊就溜達到中高士官家屬接待室里,找正在這裡等著接律的夏喬安嘮嗑。
「為什麼?」夏喬安面前開著三塊懸浮屏,他一邊反問一邊手上不停。
那前兩塊懸浮屏看著都還十分正經,一張上顯示著他專業課的作業模型,第二張上則是導師交給他試手,讓他自由發揮做的一套區域性戰力規劃案。
柏楊逐一看完前兩張,正要感慨當代青年蟲才真是忙碌,又要爭分奪秒的趕作業又要被導師抓著做實訓,他目光掃到第三張,端詳了一下,反應過來那是個廚房遠程監控窗,驚了:「當然是因為你從律有蛋起就對他看得那麼緊,一副風吹草動都要緊張不行的樣子,說實話,以為你會讓他停止工作,乾脆就在家裡度過整個孕期的蟲不在少數——你這最後是什麼?你在監控你家廚房?」
「廚房裡燉著營養湯和甜品,都是星外的食材和餐譜,不能全丟給智能家政機器去做,我就開個窗口隨時看兩眼,每隔一會通知機器去調整操作。」夏喬安率先回答了柏楊的後一個問題,恰好他第一塊分屏上的作業也終於收尾,他迅速撤銷一塊屏幕,伸一個長長的懶腰。
他這才回答了柏楊的前一個問題:「我緊張律,是怕他會為了不讓我操心,隱瞞他的感受,讓我不能及時知道他的難受,但這跟想讓他因為懷孕就徹底呆在家裡是兩回事情。」
柏楊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雄蟲遠程下廚的操作,忍不住對那個監控窗口看了又看。
隨著夏喬安回答起他第一個問題,他的視線就又轉了回來,收斂了幾分不正經,認真地盯著夏喬安:「星內的大多數雄蟲都還是覺得,雌蟲有蛋是榮幸,是福氣,這期間一切以蛋為中心才是真理。」
「蛋是很重要,每一個小傢伙都來之不易。」夏喬安坦然迎著他的目光,輕輕聳了下肩膀,「可我家雌蟲也很重要,孕育幼崽的對象也非常重要,如果律主動說他想要休息,又或者醫院告訴我們他最好是休息,那麼我們就會遵從他的意願,遵從醫囑好好休息,可只要他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工作,並且工作強度也控制在醫生給出的最大強度之下,那我當然也不會阻攔——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家以孕雌意願和醫生囑託為優先。」
柏楊聽完,笑了:「你真是越來越有星外雄性的做派了。」
「這又不是壞事。」夏喬安戳了戳廚房監控窗的邊框,看不具備實體的窗口在他指尖變作星星點點光粒,嘆了一大口作秀意味更多的氣,「我家寶貝覺得他還可以繼續敬崗愛業,我也就只能勤勤懇懇關注他身體,每天燉好營養補品,給他當好可靠後勤了。」
柏楊頓覺這樣的秀恩愛就有點沒眼看,他無奈地搖搖頭,又覺得夏喬安這個遠程控制廚房的點子很有意思,心下開始盤算起自己是不是也能照搬過來,下次試試給夏喬北也做頓愛心加餐。
又數個月後,律終於交接了工作,進入安心待產階段。
雖然一枚蟲蛋尚看不出到底活不活潑,不過小傢伙果然就沒辜負雌父的囑託,也沒辜負雄父燉的那一大堆營養補品。
當蛋時就每天彈彈跳跳,四處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