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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少爺在飛行器還沒到家前曾斷言,這一晚等兩蟲回到家裡,多半是得由夏喬安來照顧律,而不是律履行雌蟲準則,去服侍雄主休息。
現實果然與他的預言分毫不差。
律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意識才慢慢醒轉,軍雌優越的身體機能代謝完了阻礙他大腦正常運轉的酒精,讓他終於又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清醒。
而真正清醒了的律在剛恢復意識時,卻是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醉酒的對象或多或少,在第二天醒來時都會出現一陣記憶斷片。
在律的記憶里,他應該是好不容易參加完了慶功宴,好好喝完了最後一名在場蟲員敬到眼前的酒,然後宴會似乎就散了場,他跟隊友們一起返回宿舍……
他對於昨晚的記憶也就終止於「大家一起返回宿舍」。
——那麼之後呢?
之後發生了什麼?
按著記憶最後的事態發展,就算他後來撐不住「若無其事」的表象,讓隊友們意識到他是喝多了,可有隊友在,又是已經進入了宿舍區域,他不該是被隊友們幫助著送回房間,今早該是在自己的宿舍床上醒過來嗎?
在睜開眼睛之前,憑著隨意識一同復甦的身體各部分感知,律便已經發覺,他是正躺在一張相當舒適的床上。
床墊柔軟又不失支撐力,良好托著躺在上面的軀體,蓋在身上的被子也顯然不是宿舍統一發放的行軍被,它輕軟卻保暖,而宿舍里的被子要硬上許多倍,不然根本疊不出符合內務標準的被形。
除了床和被子都超乎想像的舒適外,這裡就還有一個讓律確信他此刻絕不是身處宿舍的「鐵證」。
就在他的身邊,緊挨著他的位置,有來自另一蟲的平緩吐息和體溫。
他腦袋下的枕頭不如被子床墊軟和,但帶給他的溫暖安全感遠超過床墊被子總和。
他是正枕在身邊蟲伸出的手臂上,臉甚至靠上了對方半邊肩膀,對方用一個充滿保護意味的姿勢將他圈在懷裡,給了他量身定製般安穩的睡眠環境。
全宇宙里,能夠睡得和律這麼靠近,用一個溫暖懷抱就能讓他安心的對象也就只有一個。
僅此唯一。
律睜開眼,毫不意外的看見夏喬安的臉。
他先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像是怕自己呼吸都會吵著雄主安眠似的,再才認認真真看起雄蟲的睡顏,最後腦迴路繞了一個彎,續接上之前的問題。
——所以,為什麼本該在慶功宴結束後返回宿舍的他會出現在雄主身邊,這裡看起來仿佛還是雄主家裡?
這個問題一時就沒有誰能回答律,他還沒記起自己昨晚請蟲去接的行徑,對自己身處環境的變化困惑極了。
一面困惑著,律還一面努力又觀察了下四周,試圖找到終端或者其他能幫他確認時間的物品。
終端是沒找著,不過就在大床不遠處的牆面上,他看見了一個懸浮電子鐘。
懸浮鍾顯示這會已是上午九點半。
律覺得已經到了他該考慮叫雄主起床的時間。
有關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困惑,暫時便被放到一旁,打定主意要叫夏喬安起來的律小幅度動了動身體,確認過自己的可活動空間,接著,他儘可能安靜的開始往被子下面滑。
夏喬安其實早在律醒的一刻就也醒了,他是因為覺得,律醒來後明顯發蒙的模樣非常有趣且可愛,才繼續保持著呼吸平緩,閉著眼睛裝熟睡,想趁機多收穫點雌蟲一頭霧水時的可愛反應。
……結果事情發展完全超出了意料,悄悄看伴侶「笑話」的對象突遭某不可言說的白日點火危機。
夏喬安覺得事態實在是有點危險,裝睡不下去了,連忙仗著律看不見,飛快睜開眼,只造作的控制了一下聲音,用帶著小鼻音的聲調含混叫:「律?」
叫完,他還撐起了上半身,隔著被子去按自己身前拱起來的被子包。
那「被子包」里就是已經滑下去一大截的雌蟲。
律正翻身到了自家雄主上方,胳膊肘支在夏喬安身體兩側。
從位置到動作姿勢,都讓夏喬安感到相當不妙。
律:「早上好,您醒了嗎?」
老實蟲壓根沒想到雄主之前是在裝睡,只有點遺憾他的叫醒服務都還沒正式開始,小少爺居然就已經醒了。
不過總歸雄蟲醒了是好事,白日睡得過久並不利於健康。
沒一會,律就又從夏喬安面前的被子邊緣鑽了出來。
夏喬安及時制止了一場「白日縱/火案」,將探出頭的雌蟲整個扒拉出來,先親一口,仗著自己這會安全了,又逗蟲:「早——你是怎麼睡到下面去的?是我昨晚抱得不夠緊嗎?」
清醒狀態下的律分辨能力直線上升,聽出了雄主這是在故意調侃,不過對於他這種性格的蟲來說,聽懂了和沒聽懂,仿佛也就只有「雖然窘迫但對雄主坦誠」和「毫不窘迫且對雄主坦誠」的區別。
律非常「危險」的說:「不,您的懷抱很堅實可靠,是我醒來後自己下去的,我想為您提供一場叫醒服務。」
說完,雌蟲疊在雄主上方的身體還輕輕蹭了一下。
律表面詢問內里自薦的繼續說:「雖然您已經醒了,不過服務還是可以繼續進行——您想要繼續嗎?」
「我想要你現在起來洗漱,然後陪我下樓吃個遲到的早餐。」夏喬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