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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來說,衛平戎這一眼看得不帶任何曖昧色彩,他只是正正經經傳遞了希望顧江初別繼續惡作劇的要求。
顧江初被他眼神一掃,卻無端有點心猿意馬。
只可惜,「該走了」是顧江初自己已經放出口的話,當下時間著實也已不早,他們是真的該走了。
敏銳從對視中覺出顧江初的情緒變化,衛平戎隱約感到自己又拿回了部分主動權,他眼底漫開一點笑意:「回來再說?」
還沒完全落回身側的手在眼前人彎起弧度的眼角上小心摩挲過,顧江初像笑又像嘆氣:「……回來再說。」
番外三
有過奇遇的主角們重回日常後是怎樣調節的心態,故事往往不會進展到這一步,顧江初無從參考,只好自行摸索,並發現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過去,說是性格使然,懶於社交也好,說是身懷秘密者終究難以徹底融入群體,屬於S77星人的那部分基因在阻礙顧江初自然與人親近也罷,總之這一系列因素致成的現實便是,他的確常年游離在群體之外,熱鬧的地方鮮少能看見他身影,他上課時倒是正常出現,並非一個「缺席專業戶」,可課餘時間要是想找到他,這人就像憑空神隱了似的,必須得等到下堂課鈴響時才能又看見他。
這項隨時隨地能神隱的技能,與顧江初能以他為圓心向周圍鋪開的精神場密不可分。
然而當在場的還有另一個強精神力者時,這一「神技」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重回學院,顧江初和衛平戎收到了遠比他們預計要多得多的關注,沈星沉第一天直接請了整日假,在學院停機坪就蹲點堵到了他倆,並開啟了一場長達一整日的陪同之行,還在當日結束時約好公休日要去對方家吃頓飯。
流言,傳聞,抱著看戲圍觀心態或真的對兩人莫名推崇的學員。
前者顧江初能視若無物,絲毫不受影響,後者他自然調用起自己的能力,準備像以往一樣叫對方壓根就摸不清他蹤影。
奈何他身邊現在有衛平戎。
衛平戎簡直成了個「顧江初指示標」般的存在,往往是旁人完全沒看到顧江初在哪,從顧江初身邊走過去了都沒留神,衛平戎徑直朝某個被他們忽略的方向走,在一個他們先前還覺得「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繼而這些人才會發現——顧江初居然就在這裡!
除了最為知情的顧江初和衛平戎本身,其他學員誰也說不出這是個什麼道理,最後,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們只得把這又往「真愛論」上套,稱這是顧衛二人心有靈犀,十分默契的鐵證之一。
「我看見那人向你搭話了。」顧江初伸長了腿,坐在校內花園的一條休息長凳上,他看著剛走到身前的衛平戎說,「在你剛轉過轉角,準備朝我這裡走的時候。」
這會正值午間休息時間,衛平戎同樣制服筆挺,他的著裝僅在肩章顏色上與顧江初有所差異。
單手拿著兩罐飲料,衛平戎把其中一罐遞向顧江初,在對方身邊坐下:「他看見了我手裡的飲料數目,問我是不是來找你的。」
這個回答良好掐滅了一點潛在的危機小火苗,顧江初唇角翹起來,他把兩罐飲料都拿了過去,打開一罐遞迴,衛平戎伸手去接時被他躲了躲,便明白過來他在想些什麼,包容地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泰然把給衛平戎喝了兩口的飲料又端到自己嘴邊,顧江初大方在同一個位置喝過飲料,他一口氣空了罐,隔著至少五米的距離抬手一拋,空罐便精準投入大張著嘴的清掃機肚子裡,能叫路人讚嘆一聲「好球」。
第二罐飲料悉數複製了第一罐飲料的命運軌跡,也如此被兩人分著喝完,又一個「好球」之後,顧江初緩緩舒了口氣,肩背放鬆向後一靠。
衛平戎關心地問:「困了?」
半眯起眼睛已露出懶態的人答:「有點。」
衛平戎便也往後坐了些,遞過一側肩膀。
無需言語交流,顧江初的腦袋自覺歪了過來,靠上這側肩膀,
就在衛平戎以為他當是已經睡著了時,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摸過來,撓了撓他手背。
「再等我幾個月。」顧江初靠著衛平戎的肩說。
衛平戎以為他說的是提前畢業的事,反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最近兼修的課程足夠多了,別太勉強。」
畢業演習接二連三的出現問題,星際之旅又耗費了不少時間,衛平戎已完全錯過了他原屬的畢業手續受理時段。
儘管學院方主動提出,可以為衛平戎單獨重開處理系統,幫助他儘快正常畢業,但衛平戎考慮了小半天,向學院系統提交自主延期的申請。
他自願在星航學院再多呆上一學年。
顧江初與他約定好,明年畢業季正式到來時,他們會一起畢業。
顧江初:「提前畢業是我們說好了的,這個我一定會做到。」
大概是抵在肩頭的那顆腦袋又朝頸側靠近了一點,衛平戎感到顧江初說話間有氣流落在耳後,他微微向反方向偏了偏頭,然後感到自己的脖子忽然被親了一下。
顧江初:「但我剛才說的不是這個。」
衛平戎被這「頸上突襲」攻了個措手不及,他覺得自己那塊皮膚都本能的繃緊了,鼻息驟然變重,而後,他才壓著什麼似的說:「那是讓我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