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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縱覽了一下往期數據,認定「人形兵器」應當是不會想要傷害顧江初,所以多嘴問了一句。
自發現衛平戎的確就是他們想要找尋的目標起,心情就很好的長官沒介意他多嘴,只眯著眼睛看立體屏:「你以為顧江初是什麼?」
副手一頓:「是您心目中的『完美品』?」
長官給了他一個堪稱鼓勵的眼神:「不錯,他不僅是以我們的標準評判出的『完美品』,也是克羅夫計劃支持者們公認的『完美品』——一個自然結合進化出的能力卓越者,精神場還天生帶有鎮靜與克制效用,能壓住一眾人形殺器,聽上去就叫人振奮,是不是?」
副手還沒接話,他的「人形兵器」艦長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只是他還缺了點東西,他缺自己天生的另一半,可等待一名自然結合誕生的能力適配者實在是太難了,能力還不一定完全和他配套——比如我就不行——所以你瞧,我這不是在幫他嗎?我會替他『造』出一名完美的適配者,那將是我最傑出的創作之一!」
長官本是一名狂熱的非法生命體改造者,酷愛物種嫁接與強迫性物種融合,卻把自己說得宛如一位操心年輕一代配對問題的「重度拉郎愛好者」。
副手無法隨意置評所屬者的言行,他沉默著聽完,然後隨對方繼續看實況轉播屏。
那位被公認為「完美品」的對象,正在高等粒子流及遠程飛彈中帶著他們找到的「殘缺品」左突右閃,機側綁定著另一台機體也沒影響到他的機動性,他一直謹慎的把自己穩定在了一個不過度靠近友方機體的範圍圈裡,那連結在一塊的兩架小機甲配合默契無間,一眼望去,幾乎能像舊時科幻作品裡的變形金剛一樣合二為一。
正式交戰之初,衛平戎還焦急地在通訊頻里提了三四回讓顧江初斷開連結,但顧江初在另一頭就像突然聾了,啞了,他們的視頻窗都還沒關閉,那人有條不紊地在窗口對面操縱兩架機體閃避,半晌後才朝窗口短促一偏頭:「啊,你說什麼?剛剛信號不好。」
衛平戎一開始信了,迅速又說:「斷開連結,我怕繼續給你帶來危險,我們分頭行動!」
顧江初拽著他再次避開一道粒子流,趁著對面動作驟然慢下來的間隙果決回擊,然後才說:「啊,什麼?」
如此幾回之後,就算是衛平戎,也覺出這人恐怕是在故意裝傻充愣,就是為了不放開他了。
方才沒開戰還好,此時都已開始交火,對方卻還這麼不顧及自身安危,衛平戎之前那點「一分鐘生氣」陡然又冒了出來,並且這次神速高效的直衝頭頂,他頭一回面對顧江初時眼底帶了慍怒。
「放開。」衛平戎說,「我不想連累你。」
顧江初感受到了精神場裡的震盪,覺得衛平戎大概已炸成了一隻毛球,但對方就是卡在「即將亮爪」這一步,「呼嚕呼嚕」的小咆哮都出來了,爪子卻小心在肉墊里縮著。
頂天也就只能給他臉色看。
「不放。」他說。
衛平戎在視頻窗對面做了個深呼吸,同時餘光朝外一掃,眼尾捕捉到一點光芒閃爍,他定位瞄準發射左側肩炮一氣呵成,直衝那點光芒而去的肩炮於射程內和一發飛彈相碰撞,炸開一朵異樣絢麗又異樣灼熱的太空之花。
在他的肩炮發射之時,顧江初牽帶著他們的機甲靈活閃避,頃刻間退出了爆炸波的掃蕩範圍,倒是敵方機甲沒料到他「以毒攻毒」,撤退不及,被爆炸波掃了個徹底。
那架敵軍機甲是否與剛剛那朵「太空之花」炸成了煙花二重奏,衛平戎沒回頭去看,頗有點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架勢,他目光又轉回了顧江初身上,開始思索起是否有強行分離兩架小機甲的辦法。
「不行。」顧江初趕在他琢磨出思路之前說,「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由於前後話題略顯跳躍,衛平戎下意識的朝他以為的方向想,他說:「覺得不好就對了,放開我,不然會更糟。」
顧江初在視頻窗另一頭搖了搖頭,緩緩皺起眉。
他非但沒放,還把兩架機甲間的連結加固了。
「我不能放。」他低聲說著,試圖平復剛剛一剎那的心悸,「我剛才突然覺得,如果我在這裡放開你,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會看不見你了。」
衛平戎沒料到顧江初會冒出這麼一句,愣了愣,恰逢側面襲來的粒子光束暫時中斷了交談。
他只在與顧江初一起躲開攻擊並予以反擊時想:怎麼會呢?
除非是旁邊這人明確表示再也不想看見他了,不然他一定會去見這個人。
無論期間是否有艱難險阻,荊棘載途。
因為這是第一個……
……第一個寧願和他一起被「群體」排斥在外,已然身處險境,卻依舊堅決不肯放棄他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頂起鍋蓋狂奔】
第27章
實戰演習發生一次意外, 已是在星內掀起過一陣輿論狂潮, 為了確保上次的災難性局面不會重演, 星航學院的「太空軍搖籃」之名不會再度蒙塵, 這一回臨出發前,學院方與聯合的正式軍方都做好了充足準備。
投入演習的教學機甲全部提前檢查過機體狀態,機甲檢修維護師與經手的機體實名掛鉤,經誰手的機體出現問題,立即追責到本人這裡, 每台教學機在裝配入艦前都被裡里外外核查了至少三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