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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災荒對於普克斯而言既是災難也是機遇, 表面上看普克斯經此一事確實會元氣大傷, 但糧食不足會促使普克斯國內的叛亂更快得到一個結局,到時無論是反叛軍贏了還是皇室維持住正統,為了轉移國內壓力、也為了獲取足夠的資源,一定會找一個藉口對外開戰。
他是聯邦人,又帶來了造成災荒的寂滅藥劑,不管他在聯邦是不是人人喊打, 只要普克斯說他是故意的, 他就只能是故意的。
到時候, 普克斯人為了師出有名, 說不定會給他安一個「假裝背叛、深入敵軍、以一己之力造成普克斯大混亂的聯邦英雄」的名頭,以他的屍體和「英烈事跡」作為輿論先鋒逼迫聯邦應戰。
這樣既能調動普克斯民眾情緒,又能得到一個正義的名聲,所需要犧牲的只是個外人,普克斯何樂不為?
朱藝不想死,除了跑他別無選擇。
對於普克斯人而言,一個死了的他比一個活著的他更好用,他沒有籌碼改變普克斯人的想法,唯有逃跑才能救他一命。
私下裡將行李收拾好,朱藝為了自己能夠順利逃走,特意帶著一份偽造的數據求見普克斯的皇帝,聲稱他發現了之前實驗遲遲沒有進展的原因。
普克斯皇帝興趣缺缺,然而聽太子說事關重大,到底還是給了最疼愛的孩子一個面子。
太子為父皇的態度感到高興,帶朱藝去見皇帝前特意警告說:「最好你是真的有大事。」
朱藝暗暗抽了口氣,神色凝重地回答說:「太子殿下,我可以保證絕對是大事。我現在依託普克斯庇護,請相信我,沒人比我更希望普克斯強大。」
太子從他的口吻中聽出微妙之處,眼神一凜,加快腳步。
兩人頂著風奔進皇宮,朱藝一見到皇帝倒頭就拜:「請陛下准小臣一個清靜的談話之地。」
普克斯皇帝可比太子敏銳多了,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涉及陰私,立即屏退伺候的人,只留下心腹和太子。
「你現在可以說了。」
朱藝恭敬答應一聲,取出那份偽造過的數據,遞交上去:「陛下,前段時間小臣未能看管好藥劑,犯下大錯,為彌補過失最近一直在複查過往實驗情況,意外發現實驗數據被人動了手腳。」
普克斯皇帝不是藥劑師,看不懂數據,不過朱藝口才很好,「深入淺出」將數據給皇帝太子分析了一遍,很快就讓兩人明白了每一處數據都是幹什麼用的。
在這個過程中,普克斯皇帝對朱藝信任度不知不覺提升了一些。
朱藝眼見火候到了,深吸一口氣,拿出畢生演技可著勁忽悠起來。
在他巧舌如簧的解說下,普克斯皇帝和太子對研究組有人背叛、故意篡改數據的事情深信不疑,甚至下意識思考起這事到底是誰的手筆。
朱藝一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故作遲疑地補充說:「陛下、殿下,還有一件事……」
普克斯太子向他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朱藝又裝作為難地躊躇兩秒,才磕磕絆絆地說:「小臣是土生土長的聯邦人類,對普克斯很多獨有的藥劑材料不怎麼了解,還是最近才學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小臣看錯了,實驗數據中有一部分藥劑材料的特性……與普克斯一種特產草藥幾乎一致。這種草藥……一般是用來做……掩蓋物的。」
普克斯皇帝和太子的臉色瞬間變了。
兩人盯著朱藝,表情異常恐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朱藝跪下磕了個頭:「小臣知道。小臣也擔心自己看錯了,畢竟小臣不是專業藥劑師,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
普克斯皇帝沉默許久,最終溫和地讓他起身:「朕知道你的忠心,起來吧。」
他安撫了朱藝幾句,又賜下一堆東西,就讓朱藝離開了。
他沒為難朱藝,不是因為有多信任朱藝,而是就算朱藝認錯了材料也可以找其他藥劑師糾正,反倒是朱藝帶來的其他消息極有價值。比起追究朱藝所說的話是不是全對,他認為早點確認實驗室中有沒有叛徒更要緊。
太子很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在意朱藝到底怎麼樣,為了避嫌沒有主動請纓調查真相,只提出去找藥劑師確認材料。
「父皇,如果藥劑偽裝材料真是普克斯特產,這件事情……」他故作遲疑。
皇帝看了最重視的兒子一眼,眼神複雜:「這個國家,我遲早要交到你手裡,你不能太心慈手軟。」
太子心中一凜,不知道他爹說的到底是正話還是反話,試探著為兄弟求情,引來皇帝假意的斥責,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慶幸自己選擇正確之餘,他對兄弟更加厭惡,動手確認情況時不免摻雜上私心。
朱藝見狀,就知道他冒險去見一趟皇帝實在是值,趁著皇子們互相攀咬的機會製造出一場大型事故,除他之外,還有數名來自聯邦與其他星域的藥劑師受到波及,最終全部死無全屍。
混亂中,朱藝利用自己克隆的肢體偽裝死亡假象,成功逃出生天。
普克斯皇帝根本沒想到朱藝有能力賄賂同個莊園中的皇家生物實驗室,等意識到自己被騙,朱藝早已經不知所蹤。
而到了這時,沒有了朱藝的阻攔和造假,藥劑實驗中的秘密終於暴露出來,饑荒源頭隨之暴露。
普克斯皇帝一口老血吐了出來,恨不能將朱藝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