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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到南邊菜地要走幾分鐘,一路走來喪屍塞著滿滿當當疊了里三層外三層。江城在路上撿了一把自動□□,又撿了兩套零散不齊的護甲護頭,一路帶著我衝過去,子彈不要錢似得 “噠噠噠”亂射。我到處撿漏把子彈往兜里塞,以備不時之需。尋常時候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走得像是在趕赴刑場的路上。
菜地周圍的鐵網弄得很高,大約兩米多,透過鐵網能看到清波蕩漾的水面,江城拿著槍站在原地:“淮淮你先上去。”
“我上來後你把槍給我,我來。”
“好。”
子彈聲中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利索的身手爬上鐵網,在外面的鐵網上踩著一處鐵絲用手肘固定住自己:“江城。”
江城轉身把槍遞給我,打出第一槍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後坐力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在我脖頸後拉扯我,我堪堪用手肘固定住了自己。
江城手腳並用地往上,抓住最上端鐵網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仰,我脫口而出:“江城!”
江城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了頂端的粗鐵絲,下滑的左腳又踩了回去,有驚無險地爬上來了。
我們兩人一同跳下了鐵網,沒了阻攔的喪屍們一股腦涌了上來,後擠前,前面的就整張臉都貼在了網上,從鐵絲間伸出手努力地夠我們兩個,嘴裡嗷嗷嗚嗚地喊。
小河流是真的小,寬度差不多兩米多,好在自動□□上帶著套繩,我把它往脖子上一掛就和江城一起一猛子扎了進去。
水裡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濕漉漉的,在已經發冷的溫度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過此刻,死裡逃生後最大的問題也來了——基地四周算得上渺無人煙,我們去哪找車前往臨近的基地?
而且我們兩個誰也不會開車。
☆、喪屍日記(十)
江城隨手撥了下濕漉漉還在滴著水的頭髮,看著茫茫曠野尷尬道:“突然想起來我們沒車。”
“……”我把掛在脖子上的槍拿下來,無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廣袤平原,四野寂靜,只有鳥鳴聲在陣陣響起,我們兩個踏著即將遠去的寥寥晨星,沿著河水流淌的方向走。
“嘟——”
汽車的長鳴聲突然間響起,遠光燈從後面打了過來,濺滿鮮血的車身飛馳地從我們身旁開過,一個漂移在我們驚詫的目光下停在了我們面前,車窗刷的下來了,施秋雨從裡面探出被包裹起來的頭,只露出血紅色的眼睛:“快上車。”
江城拉著我的手一緊,幾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在這?我不在這你們走著去其他基地?快點,趁著我還有理智。”
她打開車門給我們展示了一下自己被布條嚴絲合縫包裹著的身體,連雙手也不例外,全部被纏繞了起來,像個行走的木乃伊。
江城打量了她的全身,這才和我一起上了后座。
“其實我自己也感覺很奇怪,我原本以為我會和那些人一樣失去神智,連行動都不可自控,但是過了好長時間似乎都沒這趨向,只是一直感覺很餓。”
“這麼看來,餘江可能並不是唯一一個。”
汽車發動機發出聲響,震動了兩下就在廣袤無垠的平原上開始駛向前方。施秋雨坐在駕駛位上,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掏出一部手機往後遞說:“這我路上拿的。最近的基地在哪?”
江城接過她的手機——我們兩個的手機早在游過河岸的時候就徹底進水報廢了:“江臨市睢陽區。”
“六七個小時的車程,我怕出意外。這樣,我給你們大概講解一下基本怎麼開車,反正現在大街小巷都是喪屍,就算莽點也沒關係。”施秋雨絲毫沒有身為喪屍的自覺。
儘量簡單地介紹完如何駕車後,施秋雨在高速上就和我們換了位置,我和江城坐在前面,她獨自去了後面一個人坐在後面寬大的位置上,晃著腳時不時透過前置鏡看看我,指點兩下。
地平線上金烏露出了隱約的輪廓,漫天星辰隱於雲層之後,踩著光帶似得日光汽車顛簸著駛向遠方,手機上定位的光點一動再動。
“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施秋雨的聲音接近嘆息,“可是死又捨不得,萬一一段時間後研究出了抗體呢——算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神經緊繃地開著車沒心思說話,坐我旁邊的江城“啊”了一聲,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哪還敢想太多。”
“也是,”施秋雨被包裹住了的臉上看不到表情,不過那雙紅眼睛卻顯得分外苦澀,“這真是一個噩夢,換作幾個月前我鐵定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她似乎又感覺自己太矯情了,輕微搖了搖頭,語氣輕鬆了起來:“說起來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你們住在哪,反正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什麼也不怕了,我準備大搖大擺地回一趟家,順路的話可以做個好事幫你們回家看看。”
“多謝施娘娘恩典了,我們家在B市琅琅孤兒院,”江城眉角一挑,“有消息和我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