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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繆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成翊拍雜誌帶著易繆過去,魏狄是下一場,來的時候身邊誰也沒帶,素顏就算了,臉上還有黑乎乎的油彩,一身顏料就大刺刺闖進攝影棚,手裡還提這塊畫板。
畫板上潑墨的黑色,從左上角蔓延至右下角,形狀像不規則的眼睛,混雜著五顏六色的光點,雜亂無章中透漏著一股子邪惡和張狂,像是撒旦的凝望。
他跟個孩子一樣問工作人員,畫好看嗎?
工作人員知道他少爺的脾性,哪裡敢說不好看,唯唯諾諾的說好看,好一副五彩斑斕的黑!
問了一圈都說好看,最後他抱著畫意興闌珊的坐到了易繆旁邊,兩人相安無事幾秒後,魏狄把畫舉在易繆面前,搖醒了夢中的易繆,問:「咪咪,畫好看嗎?」
睡得好好的易繆當場震怒,什麼傻逼玩意擾貓清夢,拿著一副噁心巴拉的東西湊貓面前,也不怕髒了貓眼!
易繆憤憤的斜了魏狄一眼,慢悠悠打了個哈欠,手起刀落,利爪霎那間給畫布劃了一道大口子,那雙「眼睛」頓時一分為二。
他以為魏狄會生氣,一溜煙準備溜之大吉,結果邊上的人眼睛驟然放光,電光石火間扔了畫板抱住要逃跑的貓,一頓揉搓道:「真有藝術細胞,好咪咪!」
易繆汗毛炸裂,瞠目對著魏狄罵罵咧咧吼道:「去你媽的咪咪!我有名字啊!!」
之後聽說那副「五彩斑斕之殘破的眼」被賣出了二百五十萬,買的人心虛在用錢罵人,這件事不得而知,但公認的是中間的劃痕為點睛之筆,將本來頹廢的畫風推向了破敗的巔峰,姑且可以被成為當代畢卡索。
事後,魏狄讓人給成翊送了一張存有二百五十萬的卡和「五彩斑斕之殘破的心臟」
他給成翊的留言是:二百五十萬,給咪畢卡索咪買點零食,順便請他再來一爪子。
神他媽畢卡索?!毛病!
魏狄是什麼背景,易繆不曉得,但提到神經病,易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魏狄,反之亦然。
「啊?他啊!」易繆癟癟嘴,一下子沒了興趣。
「你認識?」嚴晉問,「也對,你以前待成翊身邊誰沒見過。」
「這個人腦子多少沾點奧力給,堵得不輕,有啥好認識的。」易繆不以為然,「那他為什麼搶我代言?」
「沒數,魏狄那裡拖著迪利西沒簽約,還悄悄給我們遞消息說這事還能談,有迴轉的餘地,不曉得他在動什麼腦筋。」嚴晉喝了口茶,又說,「我讓小齊去跟他經紀人談了,能拿下代言最好,眼下沒有什麼比迪利西更有助於你形象提升,加上《戰事》上映正好在新年,迪利西新年GG的宣傳力度可不小。」
易繆不懂這些彎彎腸子,聽著有道理就點頭,乾脆做個甩手掌柜,假裝深沉的點點頭,「那你們搞吧。」
說完就準備撤退,上樓洗澡。
聽了半天沒插話的尤橋徐徐坐直身子,若有所思的輕聲喃喃道:「魏狄聽著也怎麼這麼耳熟?」
嚴晉傾身在尤橋邊上問:「你也聽說過?」
「可能聽誰說過,想不起來了。」尤橋推開嚴晉,「還有另一件事要說不是嘛。」
「嗯嗯對,」嚴晉咳嗽一聲,對著準備離開的易繆說,「崽啊,我跟橋橋後天要出國一趟,可能得十天半個月,橋橋爸爸生病了,我們得去陪幾天,外加橋橋的畫展出了點問題,我們也得在場地哪兒盯著。」
尤橋父母現在定居M國,尤橋常常是國內國外兩頭跑,一不留神在國外呆大半年是常事,這次是因為易繆化形,尤橋推了一大堆事趕回來,如果不是父親生病自己要回去,尤橋還能把事情往後移,現在要回去,正好把外頭的事情也解決好。
「崽崽,你一個人在家能嗎?」尤橋擔憂,「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兒出去?」
一個人行嗎?
太行了啊!!!!
易繆就像是被告知明天放假的學生,班主任站在跟前不敢笑,心裡已經蹦躂三尺高了,要知道嚴晉要出去工作還好,尤橋在家裡,關心則亂,認為娛樂圈不安全,想讓易繆跟著學畫畫。
他易繆,曾經的當代畢卡索!
看到拿畫筆就煩,還不能明顯表露,生活艱難,又有誰知呢!
「不用!」易繆誠懇的一把抓住尤橋的手,壓住要瘋狂上揚的嘴角道:「我超級行!」
尤橋:……
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聊完兩件事後,受了一天委屈的尤橋拖著癩皮狗嚴晉上樓休息,而易繆一個單身貓晚上沒人陪,也不需要陪人,寂寞的夜只有手機與之相伴。
洗完澡,他抱著手機俯衝進沙發里,把頭埋在鬆軟的枕頭上,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一天又過去嘍。
因為今天武宇陽來,客廳的窗簾被拉起來,從透亮的落地窗往外看,夜空一覽無餘,銀河傾斜而下,星光朦朧,幾點發光,易繆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還有星星呢。」易繆小聲道。
話音未落,對門二樓的房間窗戶被嘎吱推開,成翊捧著茶杯,熱茶裊裊的升起煙,他先望了望天,低頭時下意識就往易繆方向看了眼,隔著冬夜冰涼的空氣,他徑直看向了易繆,四目相對,那目光含著柔軟的笑意和驚喜,似乎時闖入寒冬的艷陽。
原本沒什麼表情的成翊,臉上突然柔和開來,雖然不確定易繆能不能看到,他還是對易繆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聲音悄然被寒風吹散,只有他一個人聽到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