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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道士動作停住,中年道士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太子中庶子溫嶠之子,你們若是動我,他日定叫你這回仙觀夷為平地!”公子雙眼火紅。
原來他姓溫。
兩個道士停了停,那中年道士道:“不過區區中庶子,你可知我師傅是皇帝御封的二品天師?今日你既落入我手中,難道還想著出去麼?將爺爺們伺候舒服點,他日早早賜你個全屍!”
雖不明白他們到底要把溫公子怎樣,我也被這道士的話激得怒火三丈!
剛要開口,卻見溫公子目光似電的朝我看來,冰涼眼神中竟有一絲厭惡——我渾身一個冷戰。
那眼神讓我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再也忍不住。
一腳踢開大門,我氣急敗壞的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不過跟你開玩笑罷了!”
“你是什麼人?”小道士朝我舉起劍,中年道士慌忙提起褲子。
懶得理他們!
我嫌惡的一腳將中年道士踢開,一劍刺穿那小道的肩胛。
因實在太氣憤,我便使上七成功力,兩人倒在我腳邊呻吟。
我撿起地上的道袍,扔到溫公子身上。
他別過臉去。
我拿劍挑開他手腳處繩索,他冷冷看我一眼,略有些吃力的將道士袍穿在身上。
“你不要這麼看我,我在你面中下藥,只不過想嚇唬你,你上次不也……欺負我!現下我救了你,兩清了。”
他的臉又紅又白,煞是好看。我明目張胆將他瞧了個清楚:他也生得極白,只是不同於林公子的孱弱,他全身上下都qiáng韌有力。劍眉星目,極有jīng神。那普通的道士袍,竟被他穿出英挺bī人的風姿。
“你不要惱我,我真的是無心的。”
他哼了一聲,霍然抬頭,眼光銳利的掃向門口:“快走!”
我悚然大驚:不知何時,兩個道士已經偷偷溜走了!
“扶我!”他似乎極不qíng願的說。
我這才想起他還未恢復體力,普通成年男子都能將他打倒。
他武功如此高qiáng,想必難得有如此柔弱之時——真想欺負一把!
可是看到他冰冷的雙眼——算了,我竟然有些不敢。
我站過去扶住他的手臂:“不如我先背你下山,待你體力恢復後,我倆再殺上山來,將這破觀端掉!”
我倆若聯手,二百個道士也打趴下。
他眼中閃過極重的殺意,慢慢說道:“好!”
我心裡舒服了點,扶著他走到外間。
“哐當!”一聲巨響。我忽覺不妙。
門外不知何時多了許多鐵欄,竟然將整個屋子團團罩住!
我一腳踹在門上,木門被踢穿,那鐵欄竟然紋絲不動!
都怪我江湖經驗太少,才會落入這種圈套!不過溫公子似乎也比我qiáng不了多少?莫非也是初入武林?
之前麵攤見著的老道站在鐵欄外:“兩個小東西,居然敢傷我弟子。你們休想再出此門!”
“你活得不耐煩了?敢鎖我?”剛剛按下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你是什麼東西?”老道得意的笑看著我,“難得捉到你們這般天仙似的美人,今晚就一起陪我,雌雄雙飛,哈哈哈!”
五、獲救
我回過頭,溫公子眼神冰冷如刀。
我小聲道:“這老道莫是暈了頭,你是男人,怎麼陪他?”
溫公子眼中殺氣突盛,恨恨瞪了我一眼,嘴抿得緊緊的。
我覺得有些委屈,怪人,為什麼瞪我?
我理所當然將氣撒在那道士身上。
拿出在家辛苦修煉的門主氣質,我一字一句的道:“我是戰家門主戰清泓,你若敢動我們,荊州四十二dòng、六十山莊的人馬,必將此地趕盡殺絕!”
我運足十成功力,這幾句話想必傳出數里遠,整個道觀都能聽見。
門口一群道士也露出遲疑神色,我不禁有些得意。
“愚蠢……”一個聲音涼涼的響起。我扭頭看向溫公子,他面無表qíng的看著我:“倘若只威脅那老道一人,他興許會放我們走;你如此公開威脅,他怎肯服軟?”
呃……
果然,聽到那老道揚聲道:“天王老子來了本道也不怕!給他們吸點神仙粉,洗gān淨了,送到本道練功房!”
欺人太甚!我憤怒的看著他們,無奈那鐵欄大約是jīng鋼所煉,我的功力也擊不穿。
溫公子似已恢復平日模樣,面沉如水的靠在牆壁上。
他也不急,真沉得住氣。
“嗤嗤——”數聲輕響,只見十數根竹管從各個方向破窗而入,吐著白煙。
不知道這老道給我吸什麼迷煙,但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從懷裡掏出手帕,捂住溫公子口鼻。他單手奪過,自己捂住。
我從自己綠白相間的裙上撕下一塊,捂住口鼻。
屋內,煙氣漸盛,如同清晨的白霧,重重圍繞,讓人的心漸漸沉下去。
“溫公子,你的名是哪個字?”我提起全部內力,右掌拍出,白煙隨疾風噴出窗外,傳來道士們的咳嗽聲。
他看我一眼:“溫宥。”
我再拍出一掌,問道:“左右的右?”
他默了片刻,說道:“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也。”
門外的道士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幾把大扇子,嘩嘩的往裡扇。
好在我也讀過莊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叫戰清泓。”再拍出一掌,力道卻弱了不少。
這回他眼中有一絲笑意:“我知道。全武林沒人不知道你。”話鋒一轉:“珠子呢?”
果然記仇……我訕訕道:“我的侍女戴著玩呢。”連拍兩掌,卻只有些許煙霧散了出去,更多煙霧被他們扇了回來。
他頓時似乎不知道說什麼,默了半晌,罵了句:“荒唐。”
煙霧極盛。
我貼著牆壁緩緩坐下,跟他相距不過尺許:“對不住,不該給你下藥,合我二人之力,興許便能殺出去。”
他沉默不語。
門外,只聽老道壓低聲音卻不掩癲狂的對小道士說:“徒兒,這兩個神仙般的美人,你說我先嘗哪個?”
那徒兒低笑道:“那女子固然有傾城之色,可那公子習武之身,又年輕,別有一番滋味啊……”
兩個道士jian笑陣陣。
我實在忍不住,抬頭看著溫宥:“我還是不明白,他們到底要怎麼嘗你?你明明跟他們一樣,是男兒之身啊!”
溫宥臉一沉,大約是見我一臉真誠的疑惑,他又不好發作,咬牙罵了句:“蠢得跟豬一樣!”
娘的,我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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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逐漸脫力了,頭也有些發沉……
“對不住,溫宥,我江湖經驗太少。如果我們能逃出去,你記得叫我爹來給我報仇!”我的頭不受控制的靠在他肩膀上。
他低低嗯了一聲。
眼睛有些模糊了,我忽然想起,問道:“反正要一起遭殃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否也是初入武林?”
他闔上雙目,緩緩點頭,臉卻有些紅。
這臉紅極大緩解了我當下憂慮難過的心qíng。
“那你師承何處?”
“涼州無極門。”
我的景仰之qíng油然而生——那可是涼州最負盛名的百年武功名門。
看著他一副淡定模樣,我又忍不住苦笑道:“這下可好,我這一遭殃,武林盟主之位就少了一個有力的爭奪者!”
他突兀的睜開眼說道:“是兩個。”
我一怔,涼州門派為何來爭江東協主?
看著漸漸瀰漫的白煙,我嘆了口氣:“武林中最被寄予厚望的兩個青年人,就這麼斷送在妖道手上,真是人神共憤!”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口氣倒挺大。不過……”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會人神共憤的。有人來救我們了。”
“啊!”“饒命!”門外隱約傳來道士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我激動的抓住他的袖子。
一陣掌風掠過,白煙逐漸散去。
一個身著灰色武士服的高大男子,手持鐵槍,站在我們面前。
“你們受苦了。”他說,線條凌厲的臉上,綻放暖暖笑意。“我是夏侯穎。”
我呆了呆。
溫宥難得的露出尊重神色,拱手道:“多謝救命之恩!”
夏侯穎看向我,露出欣慰笑容:“泓兒,我是你師叔。”
溫宥詫異的看向我。
我知道,夏侯穎,娘的小師弟。娘時常掛念,爹卻不太喜歡他。
而如今,夏侯穎是公認的大晉朝武功第一。
他門下弟子不多,只有二十四人,卻都是他親手□,可抵千軍萬馬,是武林中令人垂涎令人膽寒的力量。
不過他早放出話來,自己不會去做武林盟主。
我覺得他是個有xing格的人。
“夏侯叔叔!”我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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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叔叔,的確是大俠中的大俠。
建康本不是他勢力範圍,可聽說屢屢有女子失蹤,他便抽出力量追查,一直查到回仙觀。
瞧瞧人家的手段,五個手下封鎖下山各個要道,兩個手下在藥庫放火,兩個手下營救那些姑娘下山,兩個手下將官府的人引領過來,再帶三個人,將所有道士鎖拿住。
不像我和溫宥,一出手就栽。
我和溫宥恢復體力後,恭恭敬敬的協助夏侯將所有事qíng處理妥當,他也隱約露出讚許目光。
看著那些被俘姑娘們的家人哭天搶地的將人領走,我忽然覺得,這是我下山來,過得最快活的一日。
尤其之前那瓜子臉女子,竟是高侍郎之女,這下這幫道士,肯定栽了。
夏侯叔叔沉吟片刻,道:“泓兒,叔叔有個不請之請,可否將暖心珠相讓?”
“好。”我gān脆的道。
一旁沉默的溫宥,有些驚訝的抬頭看我。
夏侯露出笑容:“你不問叔叔為何相求?”
“叔叔也沒問,我為何搶這暖心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