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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昉?這名字好耳熟,對了,曾聽爹爹提起過,是梁州刺史。爹爹看得上眼的人不多。這人能被爹提過幾次,可見不一般。

    林放道:“終於肯有大動作了。”

    “周昉軍隊已經開進荊州,估計還有七八日,便能抵達附近。”師父道。

    林放點點頭:“我們五日後動身,與他們匯合。先派幾個人過去與他們接頭。”

    師父又問:“可有霍揚等人的消息?”

    我心中一緊。

    林放搖搖頭:“沒有。我在此地的消息極其隱秘,他們還不知道。”

    “他們應該安全吧?”我問道。

    林放對我笑道:“擒了杜增,便知道了。又要打仗了,泓兒,你願意麼?”

    師父有些驚訝的看看林放,又看看我。

    “願意!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豪邁道,“你說男兒在世,只為大好河山。我說女子,也是一樣的!”

    林放定定的看著我。師父擊掌道:“說得好!”

    “那你先休息。”師父說,“明日再與你商議。”林放點頭。

    我尾隨師父出去,還未走到門口,我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師父,子蘇怎麼沒來……”

    “等等!”林放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倆轉身。

    “夏侯,我還有話要對你說。”林放道。

    夏侯看我一眼,朝林放走過去。我立在原地。

    林放輕聲道:“泓兒,你先下去吧。”

    我滿腹懷疑的走出房間。

    有什麼事,是師父可以知道,我卻不能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抽風期間,堅持更新啊

    可是點擊率和評論銳減啊(從8銳減到4,其實也算不上銳減……)

    這一章,偶們的林公子有變化了,大家看出來了麼

    嗷嗷,林放出手,誰與爭鋒啊

    三十九、再聚

    半年了,離開建康已經半年,未見溫宥也已半年。我從一開頭的苦苦相思,到差點生離死別,到如今,頗有躊躇。壓抑多日遺忘多日的思念幾乎要噴薄而出。

    我卻有點不敢問師父,他的消息。

    他在建康好不好?他為何一直不給我寫信?他這次為何沒來?是不是皇帝不許他來,還是被什麼瑣事纏身?是什麼人什麼事,使他不能來看我?他差點死掉的未過門的妻子?

    我站在三重宅門外,望著遠處林放緊閉的房門。手上的玉鐲在日光下近乎透明的綠影,胸中卻被什麼東西擁塞得滿滿登登。

    門終於開了,師父走了出來。似有感應,他遠遠的就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來。腳步一頓,他扭身往一旁走了。

    那些猶豫害怕頓時被我拋到腦後,我幾個起落,停在他身邊。

    “在院子裡還施展輕功做什麼?”師父笑道,“走,我帶你去見見跟我過來的其他人。”

    我攔在他身前:“師父,溫宥呢?”

    師父頓了頓,道:“他走不開。”

    噢,原來這樣?

    可是,我歷經這麼多磨難,林放也被人重傷,這麼大的事qíng,他為何不來?

    卻跟師父問不出口。

    “師父,溫宥他,沒出什麼事吧?”

    “……他在皇宮當差,很受皇帝賞識,溫嶠大人也是chūn風得意,極好。”師父平靜道。

    “那……他有沒有……”我咬咬牙,“他有沒有中意,其他的姑娘?”

    師父沉默片刻道:“泓兒,子蘇的為人,你我都很清楚。”

    我當然清楚,沒有人比他更堅毅,沒有人比他更深qíng。那就是說,沒有了?

    我一顆心才放下來。

    師父看著我:“如今大敵當前,整個江東武林同仇敵愾。兒女私qíng,應當暫且擱放。”

    ——————————

    因為人馬尚未集齊,也要等待周昉大軍,於是我們在這小鎮繼續盤留數日。然而劉光和劉恪叔侄卻要離開了。

    送別那日,我竟有些捨不得劉恪那臭小子。他在這裡的這些天,給我增添了多少生活樂趣呀!總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然後不明不白的被我瞎指使gān這gān那。

    我對劉光的感覺也不錯。畢竟緊要關頭,是他仗義出手。我們欠了他一份極大的人qíng,他卻不說有何事相求,也不qiáng迫我們跟他回遼東。倒反而讓人惴惴不安——這人qíng,總是要還的,行走江湖者,誰不明白這道理?

    林放不能下chuáng,師父帶著我們相送。看著他們的人馬漸漸走遠,小劉恪很有良心的回了好幾次頭,我心中也有些感動。

    “戰姐姐,要到遼東來看我!”那小子遠遠吆喝道。

    我呆了呆。我威bī利誘了這麼多日,小我兩歲的劉恪也不肯叫我一聲姐姐。今日離開,卻突兀的這麼喚我。

    “好!我一定來!後會有期!”我大聲喝道。遠遠的,我想劉恪臉上一定露出了笑容。

    ————————————————

    這日夜間,我又捧了碗極品jī湯,例行跑到林放的房間。

    他的jīng神一日比一日好了,也能勉力下chuáng行走,我甚歡喜。他似乎絲毫未受此次被劫事件影響,反而面上時常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可見盟主大人的jīng神果然qiáng大異常。

    照例,jī湯他喝掉大半,我喝剩下的一點點jīng華。喝了湯,他照例捧了本書細看,我在一旁看傳奇小說。

    小劉恪沒走時,還曾跟我唧唧歪歪,說我不該每夜與盟主共處一室。真是俗氣!我跟盟主清白可昭日月!我就喜歡在盟主身邊呆著,他身上好像有特殊的氣息,讓旁人的心也跟著寧靜。

    這個道理,劉恪自然是不懂,還往男女之愛上扯。我戰清泓像是朝三暮四的壞女人人麼?

    看著看著,卻又有些想溫宥了。那些兩人在一起時的親密,那些讓人心動的延伸和話語。

    書有些看不下去,臉也有些熱。還是出去走走吧!放下書,卻見林放一雙黑眸正凝視著我。

    呃……我的反常這麼明顯麼?丟人了。

    “你氣色倒是好得很。”林放道。

    “呵呵——”我站起來,“我回房間了!”

    “等等——”林放道,“你……有事?時間還尚早。”

    我每日都在林放這磨一、兩個時辰才走。今日才坐了不到一炷香時間,難怪他奇怪。

    我看著林放可稱慈愛的柔和面容,心中一動。

    或許,可以說給他聽呢?

    “那個……阿放,你覺得,子蘇是個……嗯……專qíng的人麼?”我問道。盟主這麼聰明絕頂,看人眼光必定很準!想到這裡,我期待的望著他。

    他放下書,看著我,緩緩笑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啊?我奇道:“你不是很會看人麼?你都看不准,還能指望誰啊?”

    “何謂專qíng?”他目光灼灼,“男兒在世,牽絆太多。哪種程度,才算專qíng?如何很容易定xing一個人是否專qíng,那我就想請問泓兒——”

    他bī視著我:“你覺得我林放,可是專qíng之人?”

    呃……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可是,盟主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對心愛的女子,必定會非常非常疼惜吧?他對下屬都如此愛護,更不論自己喜歡的女子吧?

    “我覺得阿放你是專qíng之人。”我肯定的道,“你的專qíng程度一定不亞於溫宥。哪個姑娘若是成了你的心上人,必定幸福無比。”

    他愣了愣,忽然笑了,笑得很歡喜。

    “還是泓兒了解我。”他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泓兒,你記住了。我若是中意了誰,就必定會讓她,一生一世心甘qíng願留在我身邊。”

    不同於往日的清冽溫和、內斂深沉,此時的他,竟有一絲肆意的張狂。就仿佛一副水墨山水,忽然顯現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怔怔的點著頭,雖然知道盟主只是跟我聊天,可在他的凝視下,我的臉竟然又很不爭氣的火辣辣起來,比方才更厲害!

    哎,果真是,美人誤國啊!

    ————————————————————

    三日後,我們收到確切消息,往西與周昉大軍匯合。

    集結在這小鎮的四十餘人,趁著夜色,往西而去。

    這一路,我除了盟主護法,還多了一個角色——盟主的丫鬟。何其悲也!本來林放養病期間,我就一手負責了他的日常起居。而師父到來後,專門找了個時間,溫和的暗示我,林放此次遇險,說到底我也有責任——身為盟主護法,怎能將盟主丟了?

    於是師父囑咐,除了要好好練劍,努力提高劍術外,也要在林放痊癒前多多照料,以贖己罪。

    我欣然從之。

    這些日子下來,我竟漸漸摸熟了林放的諸多習慣喜好——可見我確實有做丫鬟的天份。

    譬如:林放看著清清淡淡的一個人,卻嗜辣,每次吃飯無論什麼菜他都不動聲色平平靜靜,可筷子卻多多伸向重口味的菜;譬如,他其實並不花很多時間去謀劃策略,相反,很多時間,譬如在房間、在馬車上,他都是在閉門養神。而在關鍵時刻,他才能異常jīng神抖擻挺身而出感染所有人;譬如,他其實對武學很有天份,看了我幾頁劍譜,竟能指出我的不當之處。要不是從小身體不好,幾歲時又被仇人斷了經脈,他絕不是今日手無縛jī之力的模樣;譬如,他其實是個很驕傲而孤單的人,即使與我師父,也不會過於清淨。更多的時候,他寧願一個人呆著——當然,他並不煩躁身邊多了一個我。

    我常想,就是這樣清瘦孤單的一個人,在當今江東武林叱詫風雲、威震四方,著實令人敬服!

    每日清晨醒來後,我第一個去林放那裡報導;一日三餐,我都陪著他吃;他喝過的每一口茶,都是我親手燒的;他衣服破了,直接扔給笨手笨腳的我來fèng。即使fèng得不堪入目,他也照樣視若無物的穿著,照樣雲淡風清的仙人之姿。一切一切的親密相伴,林放理所當然雲淡風輕,我也就覺得清白無辜。

    我已習慣習慣安安靜靜的呆在他身邊,內心安定。在他qiáng大定力的感染下,我甚至不再為溫宥的杳無音信而焦躁不安。我告訴自己,要相信,相信溫宥的專qíng,相信我們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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