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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他立刻調轉機頭,想要甩脫她,卻已經來不及!
機翼,劇烈的風,無比顛簸。
然而許暮朝晃都沒晃一下,穩穩停在一側發動機旁,飛快掏槍she擊!
“砰砰砰!”沒等發動機熄火,她以肩為武器,狠狠撞向發動機!兩重打擊下,發動機成功啞火!
飛機瞬間失去平衡,黑濃煙滾滾,東倒西歪,斜斜沖向旁邊的山坡!
許暮朝心中一喜,剛要飛離墜機以自保,卻忽聽一聲輕響!她心中一沉,堪堪抬頭,心中升起絕望——
漫天夜色中,他的身子如同獵食的雄鷹,以她的ròu眼不可分辨的速度,猛撲過來!
“啊!”
許暮朝痛呼一聲,那雙鐵鉗般的大手,已經從後面箍住她的脖子和腰身!她的翅膀劇烈撲騰,重重擊向他的身軀!然而他不管不顧,狠狠箍緊了她!
“放手!”她怒吼!不然都會死!飛機已經墜落,她的翅膀被制住,兩人於空中急速墜落!
回答她的是他騰出手給她的一擊重拳,狠狠擊在她後頸!
媽的!沈墨初為了殺她,居然連命都不要!
腦海急急閃過這個念頭,她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許暮朝再醒來時,已是白天。不知道幾點鐘,藍天白雲很是晴朗,耳邊是潺潺的水聲。
她機警的一動不動,探目四望,周圍空無一人。翅膀還有些灼痛,後頸微痛。一提氣,力氣似乎已恢復大半。
她心中一喜,卻立刻感覺異樣。
後背……感覺些許堅實溫熱。
她極輕輕慢的轉頭,便看到頭頂上方不到五公分,那張熟悉的俊朗bī人的臉。
她微微一怔。
這樣近的距離,他飛揚的長眉意外的顯得有些柔和。因為暗沉的雙眼沒有睜開,昔日凌厲的五官輪廓,卻是透著幾分清秀的英俊——就像只是個普通青年黯然沉睡。
許暮朝只默了半瞬,緩緩抬手,悄無聲息的掐住他的脖子。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他一死,哈金斯就是個傀儡,明泓孤立無援,自己被他噬咬的一夜荒唐也大仇得報。
真是好機會。
許暮朝盯著那張臉,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冰冷的手指已經扣住他麥色的脖子,他略帶血腥味的男人氣息,縈繞她鼻尖一遍又一遍……
她下不了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許暮朝,被他bī得差點走上絕路的許暮朝,下不了手。
她還盼著他甦醒,盼著奇蹟出現。
然而還沒等她收回手,凌厲的風聲驟起,許暮朝的世界天旋地轉!肩膀和四肢被一股大力驟然壓住!頭頂一片yīn黑——
柔和只是假象。
只有喪屍王yīn沉的臉,籠罩自己頭頂。不知何時甦醒的他,綠眸幽深。而他的手,牢牢鎖住她的脖子!
他灼灼盯著她:“為什麼不下手?”
她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萬分後悔剛剛沒趁機制住他。然而她毫不示弱:“來吧,同歸於盡,你這個瘋子!”
沈墨初不用低頭,也能感覺到她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緊扣他的左胸,只要一用力,就能掏出他心臟。而另一條腿的膝蓋緊抵他的……只要一擊,就能令喪屍王從此不能人道。
勢均力敵。
“你被我咬傷為什麼沒事?”他忽然問道,“那一晚,你不是已經……”
“閉嘴!”許暮朝吼道,“沈墨初你能不能醒一醒,能不能主宰自己?顧澈已經成了植物人,我也被你……明泓大軍已經接連獲勝,你究竟怎樣才能醒啊!”
“我忠於哈金斯。”沈墨初忽然低頭,臉湊得很近,鼻息就噴在她臉上,令她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躲過他的吻。
“咔嚓——”一聲輕響。
許暮朝駭然回頭,看到他露出微笑。而她的左手,與他的右手,已用高分子合金手銬,銬在一起。
“你逃不掉。”他輕笑,“跟我回去,否則殺了你。”
“沈墨初……你不是說過喜歡我嗎?”她的聲音低低的很委屈透著心痛,“即使是我,也不能令你清醒嗎?”她閉上眼,緩緩抬頭,紅唇主動貼近他的,喪屍王的眼眸為之一暗。
然而下一瞬,他的身子驟然彈開,迅速滾到一旁,只有右手與她銬在一起。
當他側身滾過時,許暮朝看到寬闊的後背似是經過qiáng烈撞擊,血ròu模糊。而當他再次狠狠看向她,她亦惋惜的看到他的左胸,鮮血淋漓。
只差一點,如果不是他退得快,就挖出了他的心臟。
“你更qiáng了。”他冷冷道。
“多謝你咬我一口,還讓我喝你的血。”她也冷笑。
“但你依然勝不了我。”他譏諷的笑容如夜色冷寂。
五分鐘後。
許暮朝終於被牢牢壓制住,雙手雙腳都被銬住。雖然她力量足夠大,卻也無法撼動高分子合金手銬。
而他用匕首抵住她的咽喉,驅使她一步步往前走。
他血腥的氣息就噴在她脖子上:“知道你為什麼勝不了我嗎?”
她不吭聲。
“因為你捨不得殺我。而我,下得了手。”他的聲音如此無qíng,足以令任何人不寒而慄。
“哦?是嗎?”許暮朝忽然彎起嘴角,沈墨初走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笑容,卻從她聲音中聽出笑意。
“如果你下得了手,為什麼不連續兩枚重力彈結果了我?為什麼你背上全是傷口?你用背墊著我倆的身體落地才受了傷吧?為什麼夜夜一個人跑去看日出?”許暮朝頭也不回,聲音帶著幾分苦澀,“你又比我好得到哪裡去?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不醒?”
背後,沒了聲響。
在他的脅迫下,兩人離開小溪,穿越樹林,往營地的方向走去。許暮朝心中暗暗叫糟,只要隨便找到一個喪屍或者機械人的營地,就能找到jiāo通工具回去。然而心思縝密的沈墨初,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她一路小心翼翼,卻全無逃脫的法子。
“你說得對。”剛走到山腳,他忽然開口,“我是捨不得殺你。”
他冷漠的語氣令她心頭一沉。
“你是我甦醒期間唯一的愛,我不會把你給任何人。”
許暮朝腳步一頓,殺人如麻的她,雙眼竟然一陣cháo濕。她想起沈墨初失蹤期間,為他的牽掛;也想起他多次伸手對自己暗中保護。如果不是他,許暮朝現在早是半機械人。
“是嗎?”她轉身悽然道,“如果哈金斯要我呢?”
沈墨初看著她,慢慢道:“我忠於哈金斯。”
我忠於哈金斯。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像是催眠術,溶入他的血脈,寫入他的基因。他知道自己在gān什麼,也知道自己曾經給過面前的女人關於正義的承諾。可是他忠於哈金斯,無可更改,不可牴觸。否則,他就不再是他,喪屍就不再是喪屍。他的世界,將失去準則
雖然早料到這個答案,許暮朝心中還是微微一沉。她知道言語或者所謂真愛能令他甦醒完全都是狗屁。她只是憐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像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然後,她慢慢轉身,看著眼前遼闊的山林土地和寂靜的天空,自顧自說道:“墨初,你看,戰爭還在繼續,大陸還有這麼多鮮活的生命。”
沈墨初冷冷看著她,不為所動。
可她依然繼續說著,聲音那麼輕那麼悲涼:“可我很難過。因為沈墨初和顧澈,兩個最正直偉大的人,兩個對我最重要的人,始終沒有醒來。”
很想要的
兩人回到大營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光天化日的盛夏,許暮朝被喪屍王用軍裝外套包在懷裡抱進大營,匕首抵在心窩處不能動彈。她汗流浹背的同時憤恨不已——明泓不會放過自己了,可沈墨初會護住自己嗎?落到誰手裡更幸運一點?她許暮朝為何最近這麼點兒背?
她不知道,其實喪屍王心裡有些茫然。他知道明泓將她視為所有物,也知道哈金斯覬覦她的身體。可他就是想把她留在身邊,不計後果。
喪屍王一路疾行,不被任何人看清懷中的女人。
終於走到他的臥室門口,他的心qíng居然有一絲愉悅,看著上衣中露出的黑色長髮,和她半邊婉約柔嫩的側臉線條,他忽然就低頭在她頭頂輕輕一吻:“你很香。”
許暮朝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當門打開的時候,兩人同時色變。
暗沉褐色沙發上,一具白骨端坐著。
他輕喚:“你跑去哪裡了?”
沈墨初沉默進房,關門:“她跑了,我去捉回來。”
“是嗎?”哈金斯仔細打量他的雙眸,直到確認裡面的確暗綠一片,才看向許暮朝,“居然能從明泓手裡逃掉,果然不同凡響。放她下來。”
沈墨初將她丟在沙發上,匕首依然橫在她脖間,令她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變身以及一路戰鬥,她身上那條桃紅長裙早已破損不堪,纖細的肩膀與雪白的飽滿上,屬於沈墨初的血如同纏枝蓮生動勾勒。黑色長髮下,少女的臉剛毅無比,即使不是絕色,也令閱人無數的哈金斯心中微微一動。
“喪屍王,為了證明你的忠誠……把她抓緊。”哈金斯笑了,“大陸第一女人的滋味,我要嘗嘗。”
沈墨初頓了幾秒鐘。
哈金斯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命令:“抓住她的四肢,固定在沙發上!等我玩膩了,允許你一起來!”
“沈墨初你他媽要是真這麼gān!就算你醒了我也不會原諒你!”許暮朝大吼一聲,旋即看向哈金斯,鄙夷的笑了:“我還以為沈墨初的主人是什麼厲害人物,原來是這麼個廢物!”
哈金斯:“信不信,我會cao得你跪在我腳下求饒!”
許暮朝笑得更大聲:“我許暮朝是顧澈愛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明泓拿十個城池才換來我。等顧澈醒了,只怕會拿一百個城池喚我都在所不惜!但是!”
她狠狠望著哈金斯:“如果你今天敢折rǔ我,我以生命起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整個大陸的shòu族和人類,都會不眠不休的追殺你。你有三十萬喪屍也好,你控制了沈墨初也好,我的人會戰至最後一人,直到殺了你!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一席話說得殺氣騰騰,清亮雙眸布滿狠厲,竟讓哈金斯倒吸一口涼氣,一時竟不敢接口。她的語氣告訴他,她是認真的,如果他真的動了她,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