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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從沒吃過這麼好吃這麼夠味兒的包子,我跟我娘連著吃了三天太平居,就是吃它這兒的包子配海菜湯,特好吃。小九叔也很喜歡,我們白家人都愛吃包子。”
裴如玉好奇,這麼丟臉的事,白木香怎麼說的這樣自然,這樣坦誠,這樣一點兒都不覺丟臉呢?晨風清爽,裴如玉問,“你真的三天吃了二十屜麼?”
“一個人怎麼可能吃那麼多,我跟我娘一起吃的。真的太好吃了,我們早上不吃飯過來,在太平居一日三餐都吃包子,晚上還要打包兩籠做宵夜,三天不止二十屜!”白木香得意地,“後來我鋪子裡的夥計也都愛這一口,我還跟太平居的東家簽定的長期供應包子的約定,隔三差五送包子過去,給夥計們吃,他給我算便宜些。”
白文騎馬過來,手裡提著好幾個油紙包,先給白木香挑。白木香拿了一包,問裴如玉,“你要不要吃?”
裴如玉搖頭,他絕對做不出在大街上騎馬吃包子的事。他瞥了白木香一想,一個女人,似乎也不好這麼在大街上吃包子的。不過,他與白木香近來關係好轉,裴如玉不想提這個,以免倆人在路上拌嘴。
太平居的包子是雞肉包,做的香嫩適口,比純粹的豬肉包要好吃。麵皮也發的好,的確不難吃。眼尾餘光見白木香咬一口包子,享受的眯起眼睛的模樣,裴如玉也只得認命,白木香大概真的很喜歡吃包子吧。
白木香咬著包子,含糊不清的同裴如玉道,“你不在城裡多吃點,出了城可沒這樣好吃的東西了。”
裴如玉瞥一眼白木香泛著油脂的嘴,驅馬過去,遞給白木香一條手帕。白木香接過帕子,舔一舔唇角,“我吃完再擦。”
裴如玉眸色一沉,大街上怎麼能舔嘴巴?白木香還總嫌說她,分明自己不留心。裴如玉身量高,他的馬也高大,驅馬在白木香身邊,能高出一頭去。只是白木香的馬有些膽小,立刻避開裴如玉的馬。裴如玉想了想,對白木香伸出一隻手,“要不要坐我的馬?”
東穆民風開放,夫妻共乘一騎不算什麼。
裴如玉的手修長白皙,精緻的仿佛玉骨雕琢,視線順著裴如玉的手滑向裴如玉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聽說裴如玉天官夸街時,把那位四十歲的老探花襯的跟個老茄瓜一般。白木香的心砰砰跳,她,她挺想跟裴如玉一起騎馬的。她頭一回見裴如玉就相中了裴如玉,可,可他們現在都和離了,她可是正經人,不能這樣不矜持。
白木香極力抑制自己與裴如玉同乘一騎的衝動想法,不大堅定搖頭,“我自己騎。”
如果裴如玉再邀請她一次,她可以考慮一下。
結果,裴如玉取出另一條手帕……身子一探,長臂有白木香唇上迅速一擦,白木香的臉騰的就紅了,羞惱的瞪裴如玉,幹嘛擦她嘴啊!裴如玉抖抖帕子給白木香看,“都是油。”
原來不是要請我一起騎馬,是要給我擦嘴!
該死的裴如玉,白木香氣,我嘴油不油干你屁事!
只要白木香吃包子,裴如玉就給她擦嘴,氣的白木香包子也沒吃完,嘴巴當然也不舔了。
待出了永安門,是外城有些散亂的街區,更加煙火氣十足。外城之外,便是田是原野,白木香興致起來,清清喉嚨唱了首家鄉的曲子,是歌頌愛情的小曲,調子婉轉,歌喉清脆,直透雲霄,與以往裴如玉聽到的纏綿悱惻的曲子都不一樣,像林間的風,像山間的水,是原野的精靈,帶著自然的生機與靈性。
裴如玉不知白木香還有這樣的歌喉,不禁道,“好聽。”
白木香眉眼彎彎,哼一聲,得意的一揚下巴。
接著車中響起岳母的歌喉,裴如玉只得在岳母唱完後也大大誇贊了一番,於是,岳母很驕傲的說,“木香會的那些曲子,都是我教的。”
“果然名師出高徒。”裴如玉汗都要下來了。
岳母一陣咯咯亂笑。
白木香看裴如玉那言不由衷的尷尬模樣,放聲大笑。
連一幅清淡面孔的裴七叔都忍俊不禁,搖頭笑了。
裴七叔是同裴如玉一起北上去北疆的族人,聽裴如玉說,小時候做過他的啟蒙先生,身上亦有舉人功名,只是看破功名利祿、十丈紅塵,中舉人後未再科考,以前是裴氏族學的先生。裴如玉遠謫北疆,請了裴七叔同行。
讓白木香說,裴如玉偶爾流露出的清雋冷淡,其實與裴七叔有些像,都是從骨子裡透出與世人的疏離,也有一種自內而外的清冷矜貴。
第24章 抱歉
中午在一處小鎮打尖休息, 打聽了鎮上最好的飯店, 順著鄉民的指路來到路邊一處灰撲撲的小鋪子,連個招牌酒幌都沒有, 開扇門敞得大開, 屋子裡閒擺著兩三張深色的桌椅板凳, 從店內傳出一股油脂飯菜的味道,必是飯店無疑了。
裴如玉打出娘胎第一次踏足這樣的小店。
司書司墨都有些不適應, 但見主子沒說話, 他二人很盡職的上前問店家有什麼酒菜之類。白家人沒有半點不自在,小九叔直接吩咐店家,“馬牽去後頭餵上好草料,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
店家招呼著兒女婆娘出來牽馬餵馬, 招待客人。
小店登時熱鬧起來, 有出去牽馬安置車輛的, 店家婆娘捧出一碟粗瓷茶碗,啪啪啪每人跟前放一個。店家拿著一塊看不出顏色的抹布來擦桌子擦板凳, 窈窈當即打發了他,“不用你,我來。”窈窈先是拿條大布巾把桌椅板凳擦一遍,而後用絲帕再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