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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穆宣帝愛烏及屋,連裴相都贊了一回,“你家這孫媳婦不錯。”
裴相板著臉道,“臣已與裴如玉恩斷義絕,不再來往。倒是木香,當年她祖父曾救臣性命,她便如同臣的孫女是一樣的。臣的孫女的確心靈手巧,可當陛下一贊。”
穆宣帝,“那如玉也是你孫女婿啊,他這次剿匪有功,雖說性子不大好,倒也是能做事的。”
裴相對於裴如玉沒有任何評價,仿佛他倆也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裴相回到家很高興,說到自己的孫女白木香制出連弩之事,更是與有榮焉,不吝讚賞,道,“當初白老弟的聰明就是萬中無一,木香這就是像白老弟。來,燙好酒,我必得喝上幾盅。”
裴老太太不能置信,“真的給木香封了官兒?”
“當然是真的,吏部公文已經發下去了,正五品,襄贊軍務。”
“那木香是不是得去衙門當差?”
“不用,這就是給她個領俸的官銜,以後倘再制出什麼兵器,於朝也有利。”裴相拈鬚而笑,老懷大慰,“早在我看她改的那織機時,我就知道這個孩子非同一般。你瞧瞧你瞧瞧,這豈是尋常人能有的本領。”
侍女端來酒菜,裴老太太坐在一畔笑著給老頭子執壺斟酒,把以往對白木香的種種不滿挑剔都失憶一般的忘腦袋後頭去了,一張臉笑的如同一朵盛開的小白菊,“我看木香也不一般,就說這性子,看遍整個帝都,沒這麼厲害的。要不怎麼總說,有本事的人也有性子,還真是這樣。以前我記得白兄弟也是這樣心靈手巧的人,什麼東西看一眼就會坐了。還給咱們如玉做過一個前後搖擺的小木馬,如玉特別喜歡,每天都要坐著搖一搖。”
“好端端的,提那掃興東西做甚!”
“吃酒吃酒!”裴老太太拿酒盅堵了老頭子的嘴,第二天把長子叫到屋裡來打聽孫子立軍功的事。裴大老爺說,“雖有小小軍功,也不值一提。陛下發派了賞賜,另則允月灣縣建外城,還有請求駐兵三百,陛下撥了五百兵丁給他。官階也提了半品,如今是從五品。”
“那還是不能回帝都麼?”裴老太太眼巴巴的問。
“他在摺子里說願意繼續留任月灣縣,一個縣城,三年也的確幹不了多少事,多留一兩任也是好的。如今月灣縣的勢頭不錯,不然也不能招了土匪的眼。”裴大老爺很矜持的拈著頜下短須謙虛著,“還算不愧皇恩,不愧家門。”
“那當然,你爹像如玉這個年紀,連進士都沒考出來哪。”裴老太太很為孫子自豪,又擔心起孫子來,“關外是不是特別不太平,經常有匪亂?”
“也沒娘你想的那樣遍地匪類,只是北疆多部族,他們並非漢人,現在仍是聚族而居。再有些異族人性情兇悍,以前北疆是西蠻王的地盤,朝廷剛收服幾十年而已,有些異族難免尚存異心。可難道關內就沒土匪,窮山噁心的地方也多,三弟任上也曾剿匪。”裴老大爺道,“朝廷命官,治理一方太平是本分。”
裴老太太以往跟著丈夫也經歷過剿匪的事,倒也看得開。這做官,得有功勳,四平八穩沒有政績是升不了官的,像剿匪這樣的事,一旦剿到匪巢,捉拿到匪徒,便是大功一件。裴老太太笑的欣慰,“我就知道如玉行,去年吏部考評,要不是那安撫司循私,如玉得不了中等。”
“他這少爺脾氣也該多出去歷練歷練,安撫使大人又參了他一本,說他目無上官,安撫使派六品經歷到縣裡問詢剿匪經過,他竟使人將人家經歷攆出了縣城。”裴大老爺因為有個強勢的爹,性子就比較和軟,他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貨,這事裴如玉真能幹的出來。
“就憑去年安撫司故意給他打下評,就知如玉跟安撫司有嫌隙,要好端端的,如玉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孩子。這裡頭定然有內情,你在朝堂上當為如玉分辨幾句。”裴老太太問兒子,“那安撫使姓什麼,哪家的晚輩,這樣與咱家不對付?”
裴大老爺唉聲嘆氣,“再如何也不好這樣,一點情面不留。”
“我問你是哪家的晚輩?”
“何家。”
裴老太太臉色微變,“芙蓉城何家?”
“不是,何表姨丈家的表兄。”
“哦,他家啊。”裴老太太“哈”了一聲,不屑道,“我當是誰,我小時候與他娘就不對付。那小子,一家子都仗著太后娘娘的勢。”
說來這還是夙怨,當今太后出身藍侯府旁支,當年先帝選秀,藍家嫡支沒有合適的姑娘,就選的旁支姑娘。這位旁支姑娘家裡都沒個做官的人,已是尋常,可頂著個藍姓,在宮裡到底少受搓磨,後來生下皇子,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太后娘娘顯赫後,家裡也賜了爵位,這便是如今藍家一公一爵的由來,實際上,公爵是外戚之爵,不能傳承。侯爵是正經軍功,可傳五代。
可縱有公爵,家裡也沒能撐門戶的子弟,藍承恩公在朝就是個擺設,對他的要求就是不出錯不出醜。這何家是當年皇后娘娘的妹妹嫁的人家,那會兒嫁的時候,皇后娘娘剛在宮裡當上充媛,侯府對她的親事多有關照,這才嫁了個小官宦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