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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太太又嘆氣,“養孩子得細緻著些才行。”
章五太太安慰婆婆,“母親,有得力的丫環婆子瞧著,沒事的。”
章五舅身高八尺,一進屋整個房間都亮堂三分,一雙上挑桃花眼含嗔帶笑,見到裴如玉滿面驚奇,“聽說北疆風沙極大,凡到那裡的男子,都糙的似半個野人,你怎麼還是這幅玉面書生模樣。”
裴如玉無奈,“那還真是讓小舅失望了。”
章五舅哈哈大笑,顯然見到外甥很高興。白木香跟章五舅問好,章五舅坐章五太太上首,與裴如玉相對而坐,白木香坐裴如玉下首。章五舅說,“論官位,如玉你該跟甥媳掉個個兒。”
裴如玉道,“論官位你還該給我媳婦揖一個哪。”
章五舅說,“那你每天早上給甥媳請安。”
裴如玉翻個白眼,瞪小舅一眼。章五太太與白木香道,“他們舅甥倆一見面就要斗幾句嘴的。”
章老太太柔柔弱弱的說一句,“你倆都該學學木香做官的本領,看木香官兒做的,又快又大。來,好孩子,我有好東西給你。”手腕上擼下個大金鐲子給了白木香,鼓勵她繼續做大官。
章五舅跟白木香說了件趣事,“工部尚書還打聽你哪。”
“打聽我做什麼?”
“這事你們離得遠不清楚,當初你想做官,朝廷原是要把你安排在工部,工部孫尚書不願意,兵部就把你要了去,以襄贊軍務的名義封了五品。沒想到你後來又制出新弩,孫尚書腸子都悔青了,一直說你既擅長制兵械便該在工部任職,兵部當初完全是給陸侯面子,沒想到撿個大便宜,哪裡肯把你讓給工部,他兩家現在還常為這事拌嘴。這不你回帝都麼,工部很想從你這裡做做文章。”
白木香,“這有什麼好爭的,都是給陛下當差。”
“這你就不知道了。工部與兵部都有兵械研究的兵工坊,兵工坊一直是工部壓兵部一頭,規模大,匠人也多,如今倒叫兵部搶了先。”章五舅說閒章一般隨意說了幾句,自己也覺有趣。
章五舅跟妻子說一聲,“酒水早些擺,早些讓他們回去,別趕晚上。”
章五太太不解,“這是有什麼緣故?如玉他們難得回來,明早也不用上早朝。”
“今年正趕上三年一度的藩王來朝,陸陸續續的藩王們也要到了,帝都人多,如玉沒什麼,木香你出門就要小心些。”
章五太太晚上還問丈夫,“如玉媳婦現在這般要緊人物?”
“不算特別要緊。也就比如玉要緊一百倍。”章五舅想想就好笑,“如玉一向高傲要強,沒想到娶個比他官位還高的媳婦吧。”
裴如玉回家跟妻子商量,“咱們還是早些回北疆。”
白木香說,“那也得過了妹妹的定親禮吧。”
“阿茜不就月中定親麼,她親事一定,我們立刻回北疆。”
“怎麼這麼急?”
“藩王們一來,帝都事情就多,我可不願跟這些藩王有什麼聯繫,咱們早些走,少些是非。”
白木香完全沒意見,帝都雖好,白木香還是更喜歡在月灣縣過簡單日子。
“爹,爹——”
夫妻倆就見一隻彩色大風箏走了進來,風箏走到裴如玉面前,裴如玉取走風箏,露出阿秀的大頭,風箏太大,他頂著風箏進來的。阿秀指著風箏的一個翅膀說,“破了。”
“這沒事,補一下就行。”
裴如玉令人拿來糨糊白紙給兒子糊風箏,白木香在一邊挑毛病,“你這樣糊不行,兩個翅膀不一樣重,風箏飛不起來。”
裴如玉把工具遞給她,“你給阿秀修吧。”
白木香果然修的比裴如玉要好,阿秀很祟拜的望著他娘,風箏一修好,他就要出去放。裴如玉看外頭天色說,“天黑了,放風箏等白天。”
阿秀特別特別的想放風箏,他娘立刻一拍胸脯,“這容易。”刷刷刷給兒子把風箏改造了一番,風箏下面加了個點火裝置,晚上就把風箏給兒子放上去了,阿秀高興的直拍巴掌。
白木香把風箏線系在廊下石柱上,“先去吃飯,讓風箏在天上飛一會兒吧。”
外頭城衛軍遙遙望著白大人府上半天空升起一盞五彩斑斕的風箏燈,紛紛大為詫異,左鄰右舍都在院子裡瞧新鮮,這也不是孔明燈,孔明燈很快就能飛走,白大人府上這隻,在半空靜止不動,光影閃爍間能看到一絲細線的影子,大家便知道底下牽著繩,也便散了。
城衛軍不得不敲門詢問白大人家可是有事,得知無事後,城衛軍放心的繼續巡邏。
用過晚飯,白大人和肥兒子一起坐在廊下看風箏,白大人懷裡抱著暖乎乎的肥兒子,心裡卻在琢磨,怎麼能不牽繩而掌握風箏的高度與方向呢?
白木香沒想到晚上放個燈還挨御史一參,可見帝都御史無聊到什麼境地。御史參白木香的理由是:夜間宵禁後無故放燈,擾亂民心。
按朝廷規矩,白木香得就放燈的事做出解釋說明。
白木香便寫份奏章,向皇帝陛下闡述了她關於風箏的偉大構想。這份奏章在內閣被許多人傳閱,而後大家得出一個結論:天才的腦子果然都是不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