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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那天就是一家子吃了個飯。
不過,到洗三這天,裴如玉裴敬終於能看一看龍鳳胎長啥樣了。他們先前就分別聽白木香、七叔、小阿秀說起過,只是,三人的話各有不同,還是得眼見為實啊。
七叔一手一個把龍鳳胎抱出來給倆侄子看,剛出生的孩子麼,好看是沒有的,但還是能從神韻里看出來,一個像七叔,一個像紅梅且。裴敬笑,“還真會長,一個像爹,一個像娘。七叔,哪個是閨女哪個是兒子?”
七叔道,“襁褓上繡花的是棗花,繡元寶的是大棗。”
阿秀跳著腳拍著巴掌喊,“猴子,小丑猴子!”
裴敬哈哈大笑,裴如玉剛要說兒子,就聽七叔笑眯眯的對阿秀道,“阿秀,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也這個樣。”
阿秀登時嚇的不輕,瞪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的小猴紙姨小猴紙舅,然後忽啦一下跑裡間去了,指著他外祖母放在柜子上的梳妝鏡直蹦,“鏡子,鏡子!”
那是個小圓鏡,白木香生怕他摔了,可孩子要什麼東西,你不給他是斷斷不能消停的。白木香把小圓鏡給小圓拿著,哄阿秀玩兒。阿秀對著鏡子看了好半天,似乎確定自己是個雪雪白的漂亮寶寶,才又放心的跑出去玩兒了。
阿秀雖然覺著小姨小舅是畫上的猴子樣,也挺喜歡他們,每天都要跟他娘過來看小舅小姨。趕上小傢伙們在睡覺,他會輕輕的用心摸摸小傢伙們的手啊臉的,有時心情好還要親上兩口,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的人笑。
大多數是趕上小傢伙在哭,阿秀還要湊熱鬧,他見小舅小姨張嘴嚎,他也大嘴一張跟著嚎,李紅梅給外孫子氣笑,“你倒是學點兒好啊。”
阿秀反正聽不懂,他要一直嚎到小姨小舅都收聲,他才跟著收聲。
七叔展現了極大的耐心,孩子哭鬧都是七叔來哄,對孩子那叫一個細緻,用紅梅姐的話說,“沒見過這樣的細緻人。”
因是龍鳳雙生,擔心紅梅姐奶水足,七叔還提前找好了奶媽,一應事情,不用紅梅姐操半點心,紅梅姐負責把身體調養好就成。
瞧著她娘平安生產,七叔又是這樣的體貼人,白木香送完東西,出後時從窗戶明紙看到七叔端著湯遞給她娘的模樣,不禁一笑。可能每個做子女的從骨血里更希望親生父母在一起,對於頂替父母位子的那個人,心裡感情總會有些微妙。
身畔棗樹被風吹動,樹葉青棗嘩嘩而響。白木香心中是真的釋然了,每個人對親人都不可避免的有那麼一點私心,她也希望自己是她娘心中的唯一,可是生命這麼短暫,轉眼匆匆,如果你真的珍視一個人,你會希望她的生命像你一樣豐盈滿足,充滿歡樂。
而人生中的許多歡樂,不僅是來自親人朋友,更來自一個能攜手共白頭的愛人。
白木香抿抿耳際碎發,轉身走出她娘和七叔的院子。作坊的事她沒大管,有白文、崔瑩、還有回到月灣的小財,實際上,小菲家的那場官司一輸,作坊里鬧事的幾個就消停了,非但消停,恨不能縮起頭來過日子。不過,崔瑩還是強烈要求開除了好幾個不老實的婦人。
當然,也給這些天依舊在作坊里勤勤懇懇的工人一人一個大紅包,每人多發一月工錢。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事,大家也都是干慣了的。
不多幾日,梁師傅徐師傅回到月灣,很不好意思的給白木香賠了回禮,還送給白木香許多新伊的禮物,徐師傅道,“自我們來月灣,都是白大人照應。實在是軍中命令,把我倆愁的不輕,咱也不敢不干,可要說干,也不知道打哪兒干,白大人你一不貪東西,二不貪錢。真對不住您,我們給您賠不是了。”
“行了行了,都過去了。你倆也真是的,該私下給我個暗示。”這倆人都是軍中工匠,自然不敢不聽軍中吩咐。小雀端來新煮好的奶茶,白木香請他倆喝奶茶,一面抱怨著。
梁師傅說,“倘是旁的事,一準兒得跟大人您透個信,可上回接到的是絕密,我們是夜裡連夢話都不敢說。倘真露出一字半字,便是死罪。”
“原來如此。”白木香別看官居五品襄贊軍務,她並不太懂軍中的這些規矩,但想想陸侯那鐵血模樣,就梁師傅徐師傅這倆人,瞧著也不像有膽子敢跟她通風報信的。
白木香一向心腸大,也不再做計較,“這事過去就過去了,知道的人也不多,別再提了。咱們依舊跟以前一樣,正好新弩研製結束,現在也沒旁的事,都歇一歇。”
徐師傅笑,“我聽說大人要的硝石琉璜很快就到了,大人是要研究火炮麼?有什麼瑣事,吩咐我二人便是。”他二人是真的服了白木香,匠人之間的高下很好分辨,把各自的得意之作拿出來比一絲就知道。這上頭,白木香完勝二人,尤其,白木香不僅□□上厲害,人家還挺有心眼兒,最要緊的核心始終沒告訴他倆。
面對白木香碾壓似的強橫實力,兩人只要白木香不怪他倆,還能在白木香這兒混口飯吃,就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敢想其他。
白木香是真的心懷寬廣,待向上呈報新弩功臣名單時,白木香自己是頭一份,但梁徐二人也伴居名單之便,甚至連看守護衛的凌侍衛幾人,白木香也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