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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香知道裴如玉的話在理,她也真不是那路會搜刮別人的性子,她就是心肝肺的心疼自己的血汗銀子,她嘴角一撇就換了幅苦嗖嗖的模樣,叫起苦來,“裴如玉啊,你不知道啊。生意難做啊!”
“我不剛聽你說,還賺了不少麼。”
“我那不是為了在你面前撐個面子,胡亂吹的牛皮。實際上拋除成本、工錢、各路花銷,別說賺了,我還賠錢哪。你說說,你是個倒貼的,我這裡再賠錢,日子還咋過?”白木香敲著掌心跟裴如玉訴苦,“難哪!日子難哪!”
“要不要現在看帳本?”
白木香眼睛裡射出兩柄飛刀,恨不能戳死裴如玉這個敗家貨。她眼珠一轉,轉而從零嘴匣子裡拿了塊核桃糖送到裴如玉嘴邊。裴如玉一向喜歡吃甜的,張嘴含住糖,就聽白木香湊到他耳根嘀咕,“按那律法,交的銀子也太多了。咱們啥關係,怎麼也要有個熟人面子情的,是不是?”
木香花的香氣撲到耳際,裴如玉從耳邊到頸項都有些發癢,頭微微一偏,正撞到白木香的唇上。緋紅色的唇,軟的像花朵,帶著灼人的溫度。白木香的臉騰的就紅了,瞪向裴如玉。裴如玉連忙後退些個,輕咳一聲,實在說不出壞氣氛的話,“木香,你要不想交,那就算了。”
“真的?”
“真的。”
裴如玉一點頭,白木香立刻端茶倒水遞茶的招呼著裴如玉,令裴如玉頗是受寵若驚,翹著唇角道,“行了,我自己來就好。”
“裴如玉,我頭一次發現你這樣通情達理。”
裴如玉但笑不語。
白木香當晚待裴如玉親切極了,並且從裴如玉的學識到相貌到人品進行了全方位的誇讚。裴如玉喝著木香給他倒的蜜水,吃著木香遞給他的核桃糖,聽著木香的奉承,愜意的說,“木香,明天有沒有空,我請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現在還不能說。”
“行啊。”只要裴如玉不讓她割肉,白木香簡直百依百順。
第二天一早,白木香特意梳了個髻,發間插一支蝴蝶金釵,一身紅衣紅裙,頭上戴著毛絨絨的昭君套,和裴如玉出門去了。天寒地凍的,裴如玉沒帶白木香到別的地方去,就去了縣衙不遠處的孤獨園。地方不大,兩個小院子,一個院裡住的是無依無靠的老人,一個院裡是失怙怕恃的孩子。各有縣衙請的婦人過來照顧。老人多是行走不便,身體有病的。孩子的年紀都很小,略大些能幫著做些活,也會幫著照顧一下小些的孩子。
“冬天雪大,也有不知道的就凍死了。我到任後想著,大小是條性命,撥些柴米雇了人看護著些吧。上年紀的,能有個善終,也是積德。這些孩子們,大些的能做些活了,以後學門手藝,也是一條出路。”裴如玉挽著白木香的手,白木香問,“這些支出也是從縣衙走麼?”
“應該是從縣衙走的,朝廷一直有救濟孤獨的諭令,各地情形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論。”
不用說,現在縣衙有多窮,白木香是知道的,自裴如玉到任,大都花銷都是裴如玉在貼。白木香不傻,知道裴如玉帶她來是什麼意思,她問裴如玉,“你時常過來麼?”
“平時是司書在管,隔個三五天我也會過來看看。我時常露面,底下人就辦事勤勉,不會太虧待他們。”裴如玉的聲音像春天的風,是溫暖的,平和的。
白木香眼眸望向裴如玉,裴如玉輕聲道,“我不是那種漁利百姓的官員,木香。我的話,依舊做數。”
白木香現在完全明白了裴如玉的險惡用心,她氣的跺腳,“做數有個屁用,我難道是鐵石心腸的人,就不知做些善事了?你到我們村兒打聽打聽,三鄉五里,就沒人說我不是。我還給我們村兒修過路鋪過橋哪!不就是交些商稅麼,交就交!老娘錢多的是!腰纏萬貫,粗著哪!”
裴如玉眼中含笑,心說,誒,丫頭,你誰的老娘啊你~
不過,看在白木香即將要交納商稅的面子上,裴如玉就不計較了。
誰講理能講過裴如玉啊,白木香這樣愛財如命的人,硬叫裴如玉給割了肉,也是沒天理了。白木香可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她認為自己不笨,之所以總是被裴如玉壓一頭,主要是裴如玉書讀的比她多,人就顯得聰明些。白木香帶著小財新織出的寬幅布去看裴七叔,裴七叔對白木香織布的才能是非常佩服的,這次的寬幅布也是質地精良的料子,裴七叔連連點頭,“不得了啊,木香。”
“您過獎了,七叔。”白木香把另一個匣子放在裴七叔面前,“這是北疆的杏干,聽說這種杏干從開花結果到曬成杏干,都是在樹上。曬成杏干後再把杏干摘下來,果子味兒特別濃。您嘗嘗。”
倆人說會兒話,白木香才道明來意,她很認真的同裴七叔打聽,“七叔,您是裴如玉的先生,一定很有見識。能不能指點我兩本書讀一讀,近來我總覺著書讀得少,不大夠用。”
“要讀什麼書?”
“有沒有那種讀了讓人長心眼兒的書。”
裴七叔先是一怔,繼而大笑。
第52章 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