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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田只有外任官才有,於朝做官是沒有的。再者,在哪裡做官,官職高低,職田數目也不一樣。咱們要去的北疆地廣人稀,故我一個知縣的職田就有十頃,若是蘇浙晉冀之地,知縣能有一頃職田就了不得了。”
“我老家縣太爺聽說是兩百畝職田,可見朝廷心裡明鏡一般,越往遠處、往貧瘠處做官,給的好處就越多些。”
裴如玉一笑,“這是朝廷體恤外任官。”
“那到時去了北疆,這地也歸我管不?”
“自然,自然。”裴如玉喝口楊梅汗,補充一句,“以後咱家的事都由你做主,我也聽你的。”
白木香得便宜賣乖的仰起臉,同裴如玉說,“其實我也不樂意操這份兒心,是太太說的,你管不好這些事,叫我看著管的。”
“以後這些事就得倚仗大奶奶了。”裴如玉斯文客氣的一拱手,含笑的模樣又似在打趣。
白木香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僕婢都喊她“大奶奶”,裴如玉還是第一次這樣叫她,以前裴如玉都喊她名字的。白木香小聲說,“你這樣叫我,怪怪的。”
“怪什麼,原就當這樣稱呼。是咱們一直在拌嘴,才彼此喊名字的。在家無妨,明天起程,出門在外,不好直呼其名,你叫我大爺,我叫你大奶奶。”
說到這事,白木香又有些生氣,“我剛開始可都是喊你大爺的,是你總叫我生氣,我才叫你名字的。”
我,我叫你生氣?
裴如玉都不想提這些事,洞房花燭夜,白木香就嫌他臉色不大好看,臭著臉問他是不是不願意親事?裴如玉是個誠實的人,當下實話實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什麼願意不願意的。白木香當時就火了,非但給他一記老拳,還趕他到木榻上睡,從此他倆就開始了分居生活。
當然,裴如玉沒提到他當天一幅驢臉拉兩丈長是多麼的令人窩火。
反正從此他就得罪了白木香,裴如玉自認是好心,譬如,食不言的規矩,總得有吧。譬如,說話就說話,甭那樣高聲大嗓的應該吧。譬如,別家姑娘走路都是裊娜多姿,白木香走路大步流星,他看見總不能不提一句。還有白木香拿熱茶燙他娘,把他妹氣哭好幾遭,驅趕他祖母心愛的大丫環,大鬧廚房,抽他院裡婆子耳光等等。
當然,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
只看白木香現在還好端端的坐著裴如玉正妻的位置,就知道發生爭執往往不是一方的錯。尤其懲治裴家下人,裴如玉現在覺著,他家下人的確是勢利了些。
這些算起來都是讓白木香生氣的事了,裴如玉不欲翻舊帳,與白木香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以後咱們都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敬你,你也敬我。”
“反正我是人讓我一尺,我讓人一丈的。”
“是,我就佩服你這一點,有心胸。”見白木香面露滿意,裴如玉內心拭汗,每每與白木香說話,都有種和山大王談判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白木香到底不是真的魯莽,裴如玉先低頭,她提壺給裴如玉的琉璃杯里續滿楊梅汁,小聲說,“以往也有我的不是。那會兒咱們剛認識,脾氣秉性有些摩擦,以後咱們就似朋友般相處著吧。”
“都聽你的。”
裴如玉舉杯。
白木香相和。
兩隻剔透琉璃盞輕輕碰到一起,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白木香雙眸彎彎,裴如玉的眼底也不禁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
白木香性情豪爽,碰杯之後咕咚一大口喝去半盞楊梅汁,她喝的有些急,唇角溢出了些,裴如玉看一眼她唇角那抹深紅,白木香有所覺,肉色的舌尖兒向外一卷就將果汁舔去,裴如玉眼眸驀然一沉,視線牢牢的攫住白木香的緋紅的唇角。
“怎麼了,還有嗎?”見裴如玉依舊看她,白木香伸手在唇角摩挲兩遍,那艷色唇角被她擦的愈發鮮艷奪目。
裴如玉莫明喉間有些發乾,他抿了抿唇,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白木香白皙的指尖兒,在她鮮潤的唇上來回流連。直待聽到白木香的問話,裴如玉陡然驚覺自己竟在盯著白木香的唇,不自在的別開眼,聲音乾澀低啞,“沒有了。”
第22章 村姑的好處
第二天,兩人都較往常起的早一些。
白木香向來晨間精神最佳,洗漱後她還在庭院中打了一趟拳,裴如玉也練了一套劍法。只是,一向精神不錯的裴如玉眼底青黑,早飯時都有些無精打采。白木香想他定是因要離家的緣故,安慰他道,“咱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過個三五年,尋個機會就回家看看,不用這樣不舍。這還沒出門,就開始想家了。”
裴如玉眼神幽怨的看白木香一眼,又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睫,繼續喝粥。
天知道他昨晚怎麼會做那樣奇怪的夢,現在想起來都有些渾身不得勁兒。倒也不能說是怪夢,他就是夢了一晚上白木香舌尖兒一卷舔唇角楊梅汁的事,那肉色的舌尖兒,迅捷靈巧的一卷,沾染上楊梅汁的顏色,氤氳出一抹緋紅……
就像現在白木香唇角的顏色……
秀色可餐。
天哪!
他怎麼會夢到這種事啊!
天知道,他怎麼會夢到白木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