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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閃電劃破虛空,慘白的閃電的瞬間映亮白木香與裴七叔格外凝重的神色,繼而雷聲轟鳴炸裂大地,窗外夏雨猝然轉急,伴隨著呼嘯的烈風,一陣急促雨滴劈頭蓋臉砸到窗紙之上,發出噼啪爆響。
一場傾盆暴雨轉瞬即至。
第116章 遇襲
暴雨傾盆一整夜, 第二天聽來城裡賣菜的老大爺說, 郊外月灣河河水暴漲,幸虧早上雨停天晴, 怕有泛濫的危險。
白木香早上吃了兩個炸油餅兩碗豆腐腦, 一碗黃花木耳鹵, 一碗羊肉蘑菇鹵, 另外還有三個小包子兩筷子燻肉,才滿足的放下筷子,算是結束自己的早餐。
“我今天就同許司馬去新伊, 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回來。”
李紅梅手裡捏著半個糖油餅, 咬一口,“去吧。有事好好說, 別跟人急。”
“知道。”白木香捏兒子的小胖臉一下,輕輕一撫裙擺,起身出門。裴七叔看紅梅姐還吭哧吭哧的吃糖餅,也沒送送的意思, 就起身與白木香一道出去,順帶叮囑了她一些話。
原本裴七叔想陪白木香一道去新伊,這樣遇事也有人商議, 白木香卻是讓裴七叔留在月灣, 一則她娘身法笨重, 二則還有阿秀這裡, 三則白木香對自己手裡新弩的價值很有把握。
裴七叔主要是對白木香的價值有信心,新弩雖重, 重不過白木香的才幹。昨天倆人商議妥當,就由白木香去新伊,裴如玉可能出了事,但那信封上的墨跡很新,力透紙背,可見只是行動受限,人當無礙。
白木香認為到新伊把裴如玉弄回來不是難事,裴七叔一直送她與許司馬章校尉一行匯合。深色馬車停在縣衙門口,望一眼便覺從線條里透出軒昂氣派,裴七叔見多識廣,“這是侯爵規制的車馬,木香如何能乘坐?”
“裴先生放心,是我們侯爺特意吩咐,白大人身份非比尋常,且有制新弩之功,倘不是侯爺抽不出身,就親自來月灣了。為安全計,請白大人乘坐此車。”許司馬親自打開車門,請白木香上車。
白木香懷裡抱著個長木匣,並不假他人之手,她看裴七叔一眼,踩上轎凳,輕鬆的登上馬車,隔窗對七叔微微點頭。裴七叔拜託許司馬道,“一路多勞司馬大人。”
“裴先生放心,都安排好了,包管不叫白大人有半點不順當。”許司馬也很客氣。待白木香主僕上車,為她們關好門,對裴七叔一頜首,自己也縱身上馬,揚手打個手勢,車隊啟程。
軍隊帶著整齊沉默的肅穆,一向開始熱鬧的早市也跟著沉寂下來,天邊曦光忽然暗淡下去,短暫晴明的天空重新被烏雲遮攏,似是在醞釀著一場未知的風暴。
李紅梅吃好早飯,正帶著小阿秀洗手,小傢伙勺子不大會用,只是看別人有工具他沒有還不樂意,就給他專門做的小勺子小筷子,可其實吃飯時主要用手操作,於是,餐後洗手洗臉都是必做的事。小阿秀圍著布兜兜,小臉兒已經恢復白淨,李紅梅給小傢伙的小胖手打上皂角,溫柔的哼著歌兒給洗的乾乾淨淨。
見裴七叔進來,李紅梅問,“走了?”
“嗯。你也不說送送木香。”
“有什麼送的,我看這回她氣的不輕。”小阿秀洗好手就跑到屋外騎竹馬去了,小圓跟在後頭照看。
“真是做孽,也不知誰得罪木香了。上回有一家人十分可惡,去偷咱家的織機,把木香氣壞了,也不知怎麼回事,那家人織了許多布。他們哪裡懂織機的事,偷的根本不對,後來賠的險去討飯,原本家裡日子還可以,生了這樣的邪心,就遭了報應。”李紅梅感慨著。
裴七叔摸摸下巴,坐下來煮茶。
自外看馬車除了大些頗是不起眼,車廂里坐著才能感覺到,這馬車在製做時頗是精心,定是有自己的工藝,雖然出了縣城就格外晃的厲害,但並不似尋常馬車那樣種生硬的顛簸,這車子晃起來有一種柔韌的巧勁兒。車椅靠背都繃了軟墊,坐起來很舒服,白木香的手划過車廂,木材堅硬,一等一的硬木紫檀。車窗是上下活頁,夏天綴青紗窗簾,左右透風,並不憋悶。
而且,車廂並沒有外面看起來那樣闊大,若是所料不差,這車廂必有隔層。白木香的視線移到車門,看車門開的厚度,嗯,應該除了左右活頁車門,還有一道門。
白木香的眼睛緩緩滑過車廂四周,並沒有可疑的機關開啟的地方,她閉目思量,如果是自己,會把開關放在哪裡呢?最常見的機會是繩索牽動類型,但是,如遇敵襲箭攻,人第一個反應肯定是趴下避開箭矢,不可能站起來拉動繩索開機關。
如果是自己,會有機關放在……白木香的視線定格在腳下北疆風格濃郁的地毯上,腳尖一寸寸的踩過地毯,直待遇到一個微微凸起,白木香腳跟向左一跺,就聽啪的一聲,門窗同時落下機關板將門窗鎖死,整個車廂陷入一片漆黑。
小財正巴唧著吃麻糖,突然眼前一黑。小財舔舔嘴裡的麻糖,奇異的左瞄右掃,皆是一片黑暗,“呃,姑娘,這是咋啦?我好像看不見了。”
白木香,“門窗關上了。”
車外許司馬含笑的聲音傳來,“白大人果然是機括高手,這麼快就發現馬車的防禦機關了。”
白木香重將機關復員,百無聊賴道,“這種簡單的機關,也只有瞎子看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