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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行約摸一個多時辰才到了職田地界兒,也遠遠的看到那冰雪覆蓋的自遠山蜿蜒而至的藍色長河,職田都在這大湖不遠,湖面被冰雪凍住,仍有白色的水鳥遠遠飛來,再遠處能看到黑色的莽原山林。余鐵介紹說,“那林子瞧著近,其實遠著哪,到那邊兒去地經過大片草場,沒固定的路。有牧民在草場放牧,也有狼,有野羊之類的野物,很不好捉。這河就叫月灣河,河裡的水是從天山上流下的雪水。每年天旱灌溉都是用這河裡的水。大人的職田就在這一片。”余鐵大致比劃著名,“那邊兒是余主簿的四百畝,那邊兒是趙巡檢的三百畝,這裡是湯巡檢的三百畝。大人們的職田都在這一塊。”
白木香愜意的雙手扣在腦後,遙望著起伏連綿的山脈,反射著陽光的透明冰雪,目及所至的湛藍色的大河,以及藍天下的大片原野與田地。
風吹來時,白木香微微眯起眼睛,忽然說了句,“裴如玉,這就是我們的縣城啊。”
“是啊。”裴如玉駐馬在白木香身畔,望向這片土地時,眼眸里有種淡淡溫柔。
第48章 新織機
兩人早上出城,中下午的時間就回來了。
李紅梅現在神經緊繃而敏感, 追著閨女問,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多玩兒會?”
“娘, 跟你說是去看職田的, 正經事,不是去玩兒的。”白木香在炭盆邊兒的扶手椅坐下,伸出手烤著火, “這大冷的天, 出城風更大,可不得早些回來。又沒帶帳子吃食, 就是水囊里的水,經風一吹立刻能凍出一層浮冰。”
“哦, 那的確是要早些回來。”李紅梅問,“女婿也沒吃哪?叫女婿一起過來吃飯。”
“進門時湯巡檢說, 有一批兵器從府城押送過來。裴如玉肯定先忙那事兒,你不必擔心他, 那麼大人了,還能忘了吃飯。我同司墨說了, 告訴劉牛, 用木耳黃花雞蛋做澆頭,再放一兩塊燜羊肉, 給他燒一碗熱騰騰的湯麵。要是沒麵條, 就做面片湯, 裴如玉愛吃這個。再盛一碗綠豆芽拌的涼菜,清爽的很。”
李紅梅欣慰,叮囑閨女,“做人媳婦,就得知道體貼男人。”
待小財把白木香的午飯端上來,李紅梅那點欣慰全都化作一口老血,險沒噴閨女臉上。小財端來的,就是黃花木耳雞蛋做澆頭的湯麵,上面還有兩塊燜羊肉散發著勾人的肉香,旁邊一碟涼菜赫然就是涼拌綠豆芽。李紅梅怒,“你這不是把女婿的午飯端來吃了吧?”
“就不能我中午也吃這個!”白木香挪到小炕桌兒上吃飯。她中午想吃湯麵,才順帶交待了廚下一嘴,讓裴如玉也吃這個。裴如玉現在還不是她男人,她這麼關心他做什麼?順帶腳吩咐一聲已經仁至義盡了。
李紅梅追過去,坐小炕桌另一畔念叨閨女,“你以後得事事以女婿為先,知道不?”
小財給自家姑娘倒了杯熱茶水放在手邊兒,李紅梅打發小財,“小財你出去玩兒吧,這裡沒事了。”
待小財走了,李紅梅沉了臉,“我的話你聽到沒?”
“聽到了。我待裴如玉還不好?娘你甭成天就知道挑的不是,人家別人的親娘,只怕女婿待閨女不好。你這倒好,正好兒大相反,你不是裴如玉他娘假扮的吧?”白木香挑筷子麵條,稀里呼嚕的大口吃著,顯然是餓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李紅梅終於按捺不住,問閨女,“你同我說實話,女婿到底待你如何?”
“還成吧。現在已經知道我的絕世不凡了,只是還不夠迷戀我啊。”
“你有個屁的不凡,真這麼不凡,怎么女婿晚上睡書房?”李紅梅問了個冷不防,白木香險叫麵條噎著,她胡亂的咽下嘴裡的面,撈起茶喝兩口,擦下嘴,斜睨她娘,“娘你可真行,半宿聽我們動靜啊?”
“我還不是為你著想,都成親一年了,肚子半點動靜都無?就是女婿不急,帝都里你那刁婆婆也急的不成了!”李紅梅說閨女,“你不趁現在跟女婿關係好籠絡著他些,怎麼反倒跟他分屋睡?”
“心情不好。”白木香心眼兒經她娘少說得多一萬個,她轉眼就想了個說辭,哼一聲,“你也知道以前他怎麼待我的?沒正式跟我賠禮道歉,難不成就想這麼糊弄著就和好?沒這麼容易,不給我個說法,這事兒就不算完!”和離書難道是想寫就寫的!
李紅梅急道,“爭這長短做什麼?”
“娘你知道什麼,要不爭個長短,以後我還不得受欺負啊!”
“等你有三五個兒子,誰敢欺負你?那就是你的靠山。”
“我用不著兒子當靠山,我自己就是靠山。”
“真箇犟種!倔驢!”李紅梅小聲罵,“夫妻間哪裡就要分個高下勝負,過日子,該糊塗時就得糊塗。這麼丁點小事,計較做甚?女婿不改好了麼?你這麼得理不饒人,非逼著他低頭,男人不要面子啊。小心他低了頭,把情分低沒了。”
“要是他那點兒情分一低頭就低沒了,我也不在乎。”白木香夾兩根豆芽菜,吃的不急不徐。
“哎,我真是上輩子不修,修來你這麼個孽障。”李紅梅氣個半死,主要是她竟然說不過她閨女。乾脆,李紅梅直接就說了,“今晚就叫女婿回你屋睡,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