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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 白木香也不答應。
白木香既害羞又彆扭又刁蠻的性情立刻在兩人的相處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睡覺時絕對是兩個被窩, 白木香闔眼睡覺前還要板著臉再三警告裴如玉不准對她無禮, 敢碰她一下就叫裴如玉好看云云。但若是你把這話當真, 那才真是要好看了。
裴如玉一定要等白木香入睡後才能作賊一般悄悄摸摸的把白木香擁入懷裡, 而且, 第二天一早要接受白木香諸如此類的詢問, “不是說把我當妹妹麼?裴如玉,你就直說吧,偷偷仰慕我多久了?那什麼書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此類問題,裴如玉除了用親吻堵住白木香的嘴,簡直沒有第二種選擇。
似乎天公也感受到了小兩口的蜜糖氣息,一連好幾天都是晴天,三天就到了新伊城,一行人在驛站下榻,小財也有自己的屋子。裴如玉先著司書去知府衙門遞帖子,白木香安排晚飯,晚上就吃熱鍋子,不要羊牛肉做湯底,路上吃了一路的牛羊肉,白木香讓驛站燉了幾隻肥母雞做底,生切出幾盤子鮮嫩的肥羊肉肥牛肉的肉片,然後白蘿蔔、胡蘿蔔、大白菜的預備上,這些在北疆冬天也算常見的菜蔬。
興許是白木香出手大方,白木香讓多備幾樣素菜的時候,那服侍的驛卒主動介紹,“咱們這裡到底不如外頭大館子東西齊備。城裡的大館子可是有許多咱們這兒沒有的精緻鮮菜,花洞子裡薰培出的青嫩嫩的小豌豆尖兒,關內來的鮮藕、冬筍,那都是裹著棉被趟著風雪千里迢迢運來的。還有玉蘭片、銀耳、竹蓀、干金針等各類名貴幹貨,都是好東西,大奶奶要是有意,小的替您跑一趟。”
白木香眼眸微眯,倒不急。她雖想讓裴如玉吃些可口的,卻不是那等冤大頭,她撫撫身上的皮裙子,端起奶茶喝兩口,精明的問,“什麼價?你也知道,我們縣裡來的,身上銀錢有限,要是太貴,雖不說吃不起,可那不是咱們過日子的過法,便是吃得起也不能吃。”
一畔的裴如玉視線依舊落在書上,翻過一頁書,一幅大老爺派頭很適時的的淡淡說一句,“不可奢靡浪費。”
“老爺太太儘管放心,小的家裡世代在驛站服侍,可不是坑一人過一年那類無賴子。”驛卒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價目清單雙手奉給白木香。小財先接過,轉交給自家姑娘。白木香眼睛略略一掃,她在家也常收些乾貨,但多是本地的貨,跟這上頭的自是不同。
這上頭價錢自是比關內要貴的,好在也並未多離譜。白木香便與驛卒每樣都要了些,同驛卒道,“挑好的來,尤其這些乾貨,給我看看成色,你家既是世代在這裡做事,倘有價錢合適,東西也好的乾貨,我要採買些帶回家去。你放心,虧不了你。”
驛卒躬著身子笑應一聲“是”,連忙跑腿去了。
驛卒走後,裴如玉將手一合,過來抽走白木香手裡的單子,白木香問,“看得懂麼?”
“倒也不比帝都的貴。”裴如玉一目十行掠過後說了這樣一句。
白木香吃驚不小,“你連帝都的菜賣什麼價都知道?”
“現在的不知道,以前有一回到母親那裡去,正好聽到採買過去報帳,我聽了一耳朵。豌豆尖兒應該是在暖房裡催種出來的,冬筍鮮藕是關內來的,這兩樣都好存儲。玉蘭片、銀耳等乾貨無非就是貨商運來的東西,所以即便貴些,也不會離了格。”裴如玉說,“在帝都,冬天的嫩黃瓜、水蘿蔔、茄子、雲豆、香椿,這類鮮菜才真是稀貴。”
白木香想到什麼,忽然揚起兩道長眉,奇怪的問,“我怎麼冬天在你家沒吃過這些鮮菜啊?”
“平常也只有祖母那裡一月吃個一兩遭,家常誰捨得常吃這個,什麼樣的家底子也禁不起。”裴如玉當然沒說,老夫人每次有這樣的鮮菜都是把他叫去一起用的。那時,白木香跟家裡人關係較差,也就沒吃過了。
白木香沒多尋思,先是司書回來稟過知府衙門那裡讓大爺大奶奶明天上午過去,裴如玉便讓司書歇著去了。那·驛卒後腳帶了數樣鮮菜鮮果及許多乾貨來,白木香一一看過成色,水果乾貨都定了許多,同驛卒道,“這事兒你給我辦好了,除了那邊給你的抽頭,我這裡還有一份潤手錢。”
驛卒歡喜不迭,“小的先把這些果菜拿下去收拾乾淨再呈上來,水果乾貨,我看大奶奶定的量不少,明兒我就去跟店家說,讓他們一準兒按實誠價給您,多算您一分小的都不能答應。”
“好,去吧。”
當晚的熱鍋子,邊兒上除了一盤子羊肉片一盤子牛肉片,俱是生嫩的豌豆尖兒、新鮮的豆芽菜、發的雪白晶瑩的玉蘭片與銀耳,還有切的方方正正的老豆腐,邊兒上還燙著一壺北疆人常喝的奶酒。裴如玉打發了小財,讓小財自去吃飯,不必服侍。小財走後,裴如玉握住白木香的手,輕捻人家姑娘的掌心,“木香,你上炕上去坐著,咱倆挨的近些。”平常倆人吃飯是小炕桌居中一人坐炕沿一側。
白木香脫開手道,“這也不遠。”
“上去坐著舒坦。”裴如玉一定要白木香炕上坐,白木香也就脫鞋上炕了。裴如玉拽過一床小毯子給她裹住腳。裴如玉做事細緻,紅泥砂鍋咕嘟咕嘟的雞湯泛溢著熱騰騰的香氣里,裴如玉垂眸把最後一個毯子角掖了進去,“寒從腳底生,別冷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