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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兒知道的?”
“你沒聽說世上有春宮這樣的東西?”
“天哪,你是狀元誒,裴如玉,你竟然看這種不正經的東西!”白木香覺著自己看錯裴如玉了,原還以為他是個好人。裴如玉哈哈大笑,呼出的熱氣燙得白木香耳朵泛紅,悄聲同木香道,“不懂男女敦倫之事,如何行周公之禮。”
白木香輕哼一聲,裴如玉笑問她,“你怎麼會認為男女親嘴就會懷孕的?”
白木香的性子裡有非常實誠的一方面,她老老實實的說,“我娘跟我說的啊。小時候我問我娘我是打哪兒來的。我娘說,是她跟我爹親嘴生的我。我就以為親嘴就會生小娃娃了。”
裴如玉又是一陣笑,低聲說了許多羞人的甜蜜話,待兩人起床,已是日上三竿。丈母娘叫廚下給留了飯,還特意交待給女婿燉了補湯,當然,閨女的也有。
白木香看兩碗湯味道不一樣,伸長脖子看裴如玉那碗雪白濃湯問,“啥味兒?”剛要說嘗一嘗,被李紅梅一巴掌拍回去,“吃你的去,那是給如玉燉的,你不能吃。”
“什麼東西我就不能吃啊。”白木香不服的又瞥一眼,裴如玉給白木香摸摸被岳母打到的腦門兒,想著岳母什麼都好,就是愛動個手,這都拍紅了,裴如玉問,“疼不疼?”
“沒事兒。”白木香一向皮實,她瞥裴如玉那湯一眼,再看看自己這湯,後知後覺的明白為什麼不一樣了。白木香嘻嘻一樂,掰個紅豆包,遞給裴如玉一半。
裴如玉不贊成的看丈母娘一眼,想什麼時候得跟丈母娘談一談,木香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總動手,看把他家木香腦門兒拍的。李紅梅竟是給女婿看的有些心虛,看她埋頭吃飯的閨女一眼,哎,小兩口感情啥時候好成這樣了,我親閨女,我拍一下,閨女沒啥,倒是女婿先不樂意了。
年前沒什麼事,吃過早飯,裴如玉去前衙遛達一圈,白木香同白文一起去算給作坊女工的年貨,忙好幾個月了。白木香這裡活兒忙,大家都要干到臘月二十八。以往在老家過年,都是發雞魚肘肉,比較實惠,過年也應景。在月灣不一樣,這裡最不缺的就是肉食,不論牛羊肉都很便宜。白木香想,乾脆就發茶磚,在北疆,茶磚的作用與銀子是一樣的,有時比銀子都好使。
再者,庫里有織壞的次等布,這些原是要降等賣的,一人發一丈二,每人都能做身過年衣裳穿。
白木香大方的發年貨,當然也有旁人送她的年貨,縣衙里余主簿、湯巡檢、趙巡檢也都送了縣尊太太兩條魚兩隻雞啥的,禮不重,貴在心意啦。白木香的還禮都是一家兩包新伊城買的飴糖,很受歡迎。孤獨園那裡不論老人還這孩子,也一人分了兩塊飴糖。
白木香和裴如玉一起去看了回孤獨園的老人孩子,過年都要吃頓好的,這裡面幹活照顧的婦女,自然也有一份年貨,她們過年輪班,不能完全放假,所以得的年貨還要多一些。
從孤獨園回來,已經快中午了,天空像一塊巨大的藍色透明琉璃瓦,一絲風都沒有,無數煙囪里滾出熱騰騰的青菸灰霧,街上的空氣里交織著各家傳出的飯食肉香,連天上的太陽都有些熱烈了。街上大人很少,都在家忙著過年的事,有些小孩子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噼噼啪啪的放著爆竹,透出年節的熱鬧。
裴如玉挽著木香的手,到城門那裡看了看,正趕上城門換班,裴如玉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想了想,對過年還要看城門的幾人道,“莫要因這幾日出入的人少便懈怠,凡過年時間都在當差的,衙役班這個月都領雙俸。”
幾人突然被天上掉個大餡餅砸頭上,紛紛高興不已,齊齊謝過縣尊大人。裴如玉道,“好好當差,虧不了你們!”
白木香也很財大氣粗的從袖子裡拿出好幾張布票來,親自派發,“今兒個見著,就是緣分。大過年的,一人一張布票,憑票去領布,一張票是一丈二,能挑顏色。這個是單給你們的,過年是這麼個意思。”
原本年下當差的辛苦都給接連而來的好處衝散,幾人都很歡喜。裴如玉帶著白木香回家,家裡的午飯也準備好了。一大鍋的雞腿菇燉雞,放了大把的辣椒,湯汁鮮艷油亮,白木香聞一聞就要流口水了,四下掃一眼說,“沒有和尚吃的素菜麼,我家如玉喜歡吃素。”
“沒你吃的也有女婿吃的。”李紅梅端來一碟子素藕,裴如玉連忙接了,“怎麼岳母您親自下廚。”
“這不過年麼。原我說這藕片子素炒涼拌有什麼好吃的,裡頭夾豬肉餡炸藕盒或者燉排骨才好,你七叔說你愛吃素的,就做的素藕。嘗嘗我這手藝,鍋里放素油爆個辣椒,一滑就出鍋。你七叔嘗了嘗,說又脆又嫩。”李紅梅笑著說。
裴如玉看七叔一眼,菜里放辣椒什麼的,是他七叔喜歡。七叔無辣不歡,他根本不喜歡吃辣好不好。裴七叔面不改色的說,“北疆天氣嚴寒,辣能出汗去濕,咱們自關內而來,多吃辣對身體好。”
難為他七叔還能拗出這麼一套歪理邪說,當地飲食的確有當地飲食的道理,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裴如玉剛要反駁,就聽他那傻媳婦很認真的點頭,“七叔果然不愧是懂醫術的,就是知道的多。裴如玉,你以後可得多吃肉多吃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