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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香道,“祖母,我們吃過了,裴如玉喝了一碗粥,吃了倆包子倆花捲兒,用了些小菜,吃的很香。我們東西也都收拾妥了,這就要走了,特意過來辭祖父祖母一聲,如玉在外頭給你們磕頭了。”
裴老夫人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牙齒咬的咯咯響,忍無可忍,對著裴老爺子破口怒罵,“你個老渾球你,你不叫孫子進來,我出去見孫子。”扶著兒媳孫媳的手起身,迫不及待出去看孫子了。
裴老爺子根本當清風過耳,繼續與白木香說話,“你以前也沒趕過這老遠的路,路上保重自己個兒。”
“您老也是一樣,待我回來,我還來找您下棋。”
裴老夫人急著看孫子,與裴太太裴茜行在前,白木香不急,與裴老爺子在後鬥嘴。
裴老爺子也要去上朝了,白木香跟裴老爺子身邊兒往外走,到門口時對正被裴老夫人摸頭摸臉的裴如玉招呼一聲,“孫女婿一起送送祖父,咱們也該走啦。”
裴老夫人裴太太都眼中含淚,依依不捨。白木香興致不錯,她同裴老爺子說,“我聽說,北疆的牛羊特別多特別好吃,我們這一去就是早上羊肉湯、中午燒羊肉,晚上烤羊肉,唉喲喂,我一想到這日子,真是美死了。”
裴老爺子笑,“那你可去著了,北疆的羊再鮮嫩肥美不過。”
一老一小就這麼說說笑笑的出了門,到二門的時候,裴如玉就攔了祖母、母親、嬸子、姐妹、堂兄弟等人,拱手長揖作別。其實,一個屋檐下住著,也偶有上牙磕下牙的時候,不過,大家大宅之人,都明白榮損與共的道理。何況,彼此間的小矛盾,也並非仇怨之事。裴如玉今要遠行,家人都生出幾分不舍。
不舍的也就是姓裴的了,白木香對裴家沒有半點不舍,人家巴結著裴家的大家長裴老爺子一路有說有笑就往外去了,不少裴家女眷僕婢都忍不住心下暗道:要說這村姑,也真有自己一套,不知臉皮怎地那樣厚,只要見了老太爺,就跟蜂子見了蜜一般。
裴太太見白木香與裴老爺子說笑隨意,觀感複雜。以往她最煩白木香會巴結,把老太爺哄的樂呵樂呵的,她才不敢惹白木香。裴太太頗為此鬱悶,覺著村姑心機深。如今再看,倒認為,白木香能巴結好老太爺,這就是大本領啊。心中略寬,拍拍兒子手臂,“你這也就去吧,別叫你媳婦在外頭等你。”
裴如玉又辭了一回,便帶著窈窈往門外去了。
裴太太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心說,村姑有村姑的好處啊!
第23章 北上
裴家女人拉著裴如玉好一番臨風灑淚,依依不捨。
裴如玉到門口時,祖父的轎子已杳然遠去,門口停著十來輛馬車,數匹駿馬,小九叔和岳母已經在外等了。裴如玉給長輩見過禮,“岳母、九叔怎麼不家去?”
李紅梅先道,“你家規矩囉嗦,先前都見過了,我們就沒進去,不然說起話來怕是得吃了午飯。咱們這就走吧。女婿,你跟木香坐中間這輛。這輛最寬敞。”把最好的馬車留給閨女女婿。
“岳母您是長輩,您坐這輛。”
“我騎馬。”白木香先說。
“哎喲,你一姑娘家,怎麼能騎馬,麻溜兒的給我乖乖坐車去!”李紅梅念叨著,這丫頭,在娘家時如何撒野也就罷了,女婿跟前你裝也裝個斯文啊!
白木香已經跑到小九叔身邊,問,“小九叔,哪匹是我的馬?”
小九叔一向慣著白木香,指了指族侄白文牽著的一匹青鬃母馬,白木香瞥一眼司書手中牽的一匹極神駿白馬,那是裴如玉的馬,全京城都有名的駿馬,白木香眼饞的再瞥一眼,就圍著自己的大青馬轉了,拍拍馬脖子,摸摸馬鞍子,直接一踩馬蹬,翻身上馬。姿勢俐落,身法漂亮,裴如玉倒是第一次見。
怪道白木香早上梳的是巾幗髻,原來早做好騎馬打算。
初夏的清晨依舊清涼,許多店鋪尚未開張,但也有一些做早市的鋪子已是人來客往。車輛往來間,帝都這一天的熱鬧繁華已經開啟。
白木香精神極佳,不用特特看什麼,看到街上的人馬店鋪她就很高興。經過朱雀大街時,白木香讓一個叫白文去太平居買十籠包子路上吃。
“你早上沒吃飽?”
“吃飽了,看到太平居的包子就餓了。”白木香唇角微翹,臉上的神色像是在回味無比美好的記憶,她說,“以前我覺著,雲城就是很大的地方,直到我來到帝都。我踏上朱雀大街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震驚的仿佛在夢裡一般。裴如玉,你肯定不知道我當時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當時祖父定要他娶白木香,白家人便同他們一行人回帝都。還未進帝都城,白木香的脖子就恨不能伸到車外去,大呼小叫,嗟嘆感慨,簡直是把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嘴臉表現了十成十。彼時真覺著,要娶這樣的女人,裴如玉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木香說起當年,卻只是高興,“我後來聽說太平居的包子是太祖皇帝吃過的,我跟我娘倆人一頓吃了四籠屜,真是香!名不虛傳!”
這件事裴如玉也知道,裴家大奶奶三天吃了二十屜太平居包子的事,簡直聞名半個帝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