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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啊,木香自小生活在鄉下,她的習慣、談吐、見識,是跟咱們不一樣,可這不是她的錯處,是不是?”
“娘,我又沒說她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是男人,一些事,得你先主動。我可沒聽說,倆人一個睡臥房一個睡書房能生出孩子來的。”
裴如玉視線游移,看天看地就不好看母親。裴太太拍他手背一記,裴如玉終於小聲道,“這事也急不來,眼下得去北疆。再說,我們現在挺好的,今早她還說讓我保重身體。”
裴太太眉眼含笑,“那也加把勁,別叫為娘等太久。”
“娘你沒事我就先回了。”
“著什麼急,我說你怎麼突然明白過來,定是‘有人’勸過你了。難得你也能把牛脾氣收一收。”裴太太把手邊的一個小匣子遞給兒子,“拿著,這回就別與娘推辭了。”
裴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前幾天他娘就要給他錢,他死活沒要。這一回,裴如玉收了,裴如玉說,“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過日子。”
“這就好。”裴太太忍著心酸摸摸兒子的頭,她不似二房三房妯娌,膝下不只一子,她唯有一子一女,閨女終要嫁人,如今唯一的兒子又要遠去北疆為官,怎能令裴太太不難過。
自母親這裡告辭,裴如玉經過一重又一重的小院,有燈光自院中透中,或傳來笑語歡言,或有竹樂之聲,偶還有拌嘴吵架之聲……這是他親人的家,也是他的家,可又不是他的家……待聽到“來看來看,又是一隻知了猴!”的清脆聲音時,裴如玉不禁一笑,推門而入。
白木香正捏著一隻棕黃蟬蛹給幾個丫環看,關關嚇的花容失色,躲出老遠,窈窈捏著帕子說,“我小時候也常去樹根下挖這個。”
小財接到手裡,“今晚醃上,加上今天粘的知了,明兒早上能炸一盤子。”
裴如玉倒是從書上見過說農人吃這個的,他自己可是從沒吃過,走過去看一眼,問,“吃晚飯沒?”
“沒,你不是說回來吃麼。”
“走,擺飯吧。”瞥見白木香手指頭上的泥,裴如玉招呼一聲,“給大奶奶打水洗手。”
讓白木香很滿意的是,飯後裴如玉主動把裴太太給的錢交給了她收著。白木香打開那漆紅小木匣,裡面是一卷銀票,數了數,都是千兩一張的數額,足有十張,這就是一萬兩銀子。白木香捻一捻手裡的銀票,“太太還真大方。”
“你好生收著,以後有什麼花銷就從裡面取。”
想了想,裴如玉又讓關關把自己的私房拿來交給了白木香。白木香搓搓手,今兒怎麼這麼有財運啊!結果,關關抱來個小匣子,白木香數了數,除了十來兩散碎銀子,剩下的都是整整齊齊的二兩一個的小銀錁子,五兩的都不多,攏共算算,二百兩不到。
白木香不信,“你就這麼點私房?”
裴如玉奇怪,“很少麼。”
“你一月就十兩月銀,還有官俸,再加上自小到大的存錢,才二百兩,你不覺著少?”
“十兩是中狀元以後才提的,以前是二兩,多是用來打賞丫環婆子,如今能存下這些已是不少了。”
白木香心說,原來竟是嫁了個窮鬼!當然,窮鬼的父母有錢,可這也擋不住裴如玉自己個兒窮啊!白木香悄悄鼓動裴如玉,“你有空也多去陪陪老夫人,你這就要走了,多陪老夫人說說話,這也是孝順老人家了。”裴老夫人也很疼裴如玉,肯定也得有所表示。
裴如玉聽出白木香的弦外之音,臉登時一沉,“孝順長輩當是打心底起,存那樣的私心,那是孝順嗎?此事莫提!”一甩袖子,走了。
把白木香氣的,這不識好歹的驢,你知道北疆多遠,路上的花銷且不計,當然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可這一去,三五年你不一定回得來!你要是在北疆發達了,這銀子以後再還給長輩就是!萬一你有個急事,離家千里,興許銀子就能救得了急!
真箇不識好歹的驢,沒吃過銀了的苦,瞎清高!
白木香在心裡大罵裴如玉一頓,裴如玉愛去不去,她可是要去打打秋風的,不然,難道以後裴如玉有了難,讓她掏私房銀子救濟啊!她才不吃這樣的虧!她不清高,俗話說,窮家富路,出門在外,多帶些銀子傍身不是壞事!
第14章 另眼相待
白木香向來俐落,凡事說干就干。
原本第二天一早就準備去裴老夫人那裡去聯繫感情的,結果,裴家大總管到訪。白木香裴如玉剛用過早飯,裴如玉請老總管坐了,問,“裴叔,什麼事。”裴總管一家在裴家世代服侍,被主人家賜姓,自此就改為了裴姓。老總管忠心耿耿,裴家的這些小主人也很尊敬這位老總管。
裴總管有些不好說,關關捧上茶來,裴總管欠身接過,客氣的說,“有勞姑娘。”方溫溫煦煦的同裴如玉說這院裡下人都另有安排的事。
裴如玉自小到大都未這樣的難堪,臉上發燙,漲的通紅,似有火燒,祖父這是在攆他走吧。
白木香頓時急了,“現在就要把人都派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