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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些了,也不是很好,一宿沒睡,我出門時剛闔眼。”白木香按關關的話發散一下,回答裴太太的話。
裴太太眼底烏黑,明顯睡眠不好,白木香奇怪,“太太這麼擔心,就過去瞧瞧唄。”
“你這是嫌我問你了?”
白木香真是無語,她完全一片好心。白木香說,“我嫌什麼啊,你這也是頭一回問我。哎,可能這是你家的規矩吧。在我們鄉下,孩子不舒服,當娘的都是守在身邊的。嗯,那個,你不守著他也沒事兒,反正他身邊丫環婆子一堆,關關挺盡心。嗯,你不願意過去,問我也成。”
“我不願意過去?當娘的哪個能不擔心孩子,你這叫什麼話!”
白木香氣的,“喂,你別不識好人心啊。我好心好意的說話,你總挑刺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兒子自從娶了你就沒一件好事!”裴太太一摔手裡的木梳,流淚道,“以前,我兒子都好好的。”
“行了行了,你要覺著你兒子昏頭是我的原因,趕緊出和離書,我立刻走人。看我不在你們裴家,你兒子能不能變明白些。”這老虔婆總是為難她,如今看老虔婆眼淚長流的模樣,白木香完全不覺內疚,她巴不得趕緊離開裴家,以免受裴如玉連累。
白木香仰著臉看屋頂,一幅不受教不懺悔的模樣。裴太太要是敢休白木香,她早休了,她不是做不得主麼。裴太太哭吼,“你給我滾出去!”
白木香也不稀罕在裴太太屋裡多呆,轉身就走人。她帶著小財到裴老夫人那裡去,裴老夫人的氣色也很不好,見到白木香問了與裴太太一模一樣的問題,“如玉可好些了?”
白木香又重複一次在裴太太那裡的回答,裴老夫人嘆口氣,與白木香道,“你就在他身邊好生服侍,得空勸一勸他。這孩子啊,有些擰巴,其實心是再好不過的。”
白木香應聲是。
裴老夫人嘆口氣,瞧白木香低眉順眼的模樣,問一句,“怎麼你自己個兒來了,你們太太呢?”
白木香也嘆口氣,“太太今天心情不好,發作我一回,讓我滾,我就自己過來了。”
裴老夫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這是裴家的嫡長孫媳啊,都十八九的大人了,還不明白為親者諱的意思。你婆婆發作你幾句,你該忍著,你不該外說啊。你還說的這樣明晃晃堂正正的,你叫下人看笑話啊。不但笑話你婆婆,也會笑話你。
當然,裴老夫人也知道,嫡長孫媳臉皮八丈厚,完全不怕被笑的那種。剛進門時,下人狗眼看人低,飯菜不大恭敬,嫡長孫媳就去廚房把管廚房的揍了個鼻青臉腫,攆了出去。嫡長孫媳出身不好,娘家很有些不雅事,下人念叨一句給她聽到,也是一頓臭揍,攆了出去。
鬧得府里沒人敢招惹,這麼個渾不吝的,竟是她們裴家的嫡長孫媳。
哎,裴老夫人又想嘆氣,這回硬生生忍住,難免教導一句,“長輩說,你聽著便是,不要多言,也就罷了。”
白木香沒應聲。
裴老夫人無法,這是她家老頭子親自相看,力排眾議娶進門的嫡長孫媳。這人哪,不怕出身低,就怕不受教啊。昨天還欺負了藍丫頭,裴老夫人深深的看白木香一眼,打發她服侍孫子去了。
白木香出了裴老夫人的院子翻個白眼,真是好笑,不說你兒媳婦神經病發作,做叫別人當包子!你們姓裴的就這麼高貴,以為誰都願意在你家二十年媳婦熬成婆哪!
第4章 吃軟不吃硬
上午接待過裴老夫人、裴太太之後,蘇太醫過來複診換藥,之後照舊做了一通按受各房打發人問候的好意,同時做出禮貌回復後就中午了。
白木香不堪其擾,令小財取來筆墨,白木香用她那一筆圓融剛勁的字體,這是白木香對自己字體的描述,不知道這兩種相反的氣質是怎麼融合到一體去的。反正,白木香覺著自己的字很不錯,她刷刷幾筆寫了幅條幅,令小財貼在院外。
上面八個字:養病反省,無事勿擾。
翻譯過來就是:煩死了,都他媽的少來煩人。
然後,小財把條幅貼好,回身將院門一插,白木香終於清靜了。
關關知道此事,見自家大爺終於沉沉睡去,心下一嘆,也沒說什麼。渾人有渾人的好處,這樣得罪人的事,也就大奶奶能做。
小院以外的世界可是翻了天,不少丫環婆子都吃了閉門羹,裴太太親自帶著閨女過來,倒是見到了兒子,看兒子睡的香,她也沒打擾,到院裡卻是忍不住低聲訓白木香一句,“你也太大膽了,家人也是擔心如玉。”
“要不我就讓她們隨便來打擾裴如玉休息,都覺自己輕手輕腳,可這麼不斷的來人,就是不進他屋,他能睡得好?”
裴太太也知白木香的話在理,問她,“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白木香一幅無賴相,無奈的聳下肩,“我這也都跟您學的呀。”
裴太太氣的一拂袖子,走人。
小尾巴裴茜氣憤且鄙視的對白木香冷哼一聲,追了母親過去。
忽啦啦人都走光,總算恢復清靜。
裴如玉一覺睡到下晌午,午後陽光自雀登梅的花窗漏下,一束一束的光線照耀溫暖著他,令他在疼痛中也不禁生出一種懶洋洋的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