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頁
胡二公子是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瞧著不似其母,很客氣的給白木香見過禮。白木香也是做多少年生意的人,人情世故都是通的,親自為胡二公子介紹,“這是二嫂,你和阿茜定親,二嫂可沒少幫著忙活。”
胡二公子給二嫂也深深一揖,“二嫂。”
裴二奶奶笑,“胡兄弟好。”
胡二太太嘴快跟白木香打聽,“我聽說大奶奶你要做半空中的燈,是不是有這回事?”
“都是訛傳,沒有的事。”
胡二太太羨慕的望著白木香,“我這親家母就是命好,有你這樣有本事的兒媳婦,以後還愁什麼?”
“看嬸子說的,我這不過同器物小道,如我相公,如令公子,學的是治國安邦的大道,比我可強多了。就是我們阿茜,也是帝都一等一的好姑娘,與您家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是啊是啊。”胡二太太原是想給兒子說個有爵人家的姑娘,奈何人家另有高枝,裴茜出身相府,胡二太太猶覺不足,覺著裴茜雖出身好,卻是不如白木香會做官。
胡二太太笑,“阿茜有你一半的本領,我便知足了。”
裴太太臉當時就是一沉,胡世子妃對這妯娌也是無奈,這叫什麼話。白木香面色不變,笑嘻嘻的說,“看嬸子說的,阿茜有我這個嫂子,有我相公這樣的長兄,再加上我們阿茜的人品相貌才學能為,嬸子還不知足?”她眼珠一轉,往胡二公子身上打量一眼,“我們太太也說哪,就等著令公子下科金榜題名啦。也不用像我相公似的非得考狀元,三鼎甲就成,榜眼探花,咱們不嫌。可惜我不日就要回北疆,不過,我心裡也牽掛胡兄弟,就等聽嬸子的喜訊了。”
裴太太面色一緩,“是啊,二郎可得加把勁啊。”
胡二公子朝岳母一揖,又給白木香行個禮,胡世子妃看在侄子的面子上笑著打圓場,“咱們過來先辦正事,我可是我們弟妹特意請來給阿茜插戴的,咱們倒聒噪沒個完,倒冷落了新人,今天是他倆的好日子。”
“是啊,咱們這就去吧。”白木香沒事人一般,依舊笑嘻嘻的說話。
胡二太太卻是已叫白木香頂的肺疼,白大人這話是啥意思,難道是說我兒子比不過裴狀元?這怎麼可能嘛!不過,胡二太太也沒敢誇下海口說兒子下科一定能中狀元,實際上,三鼎甲的話她都不敢說。她剛剛明明是在夸白大人嘛!這白大人,可真不識好歹!
胡二太太說話是個惹人嫌的貨,定親禮半點不含糊,給裴茜插戴的那對赤金釵打的極精緻,上面的寶石都是上等鴿血紅。
裴茜也給胡二公子做了衣裳鞋襪,還有文房四寶做回禮,雙方交換過定親文書,這親事便是定下了。
待酒宴時,胡二太太興許是被白木香噎的不輕,沒再繼續跟白木香聒噪。
下午送走胡家人,裴太太跟白木香抱怨親家母,“要不是瞧著二郎實在是個好孩子,就是看他娘這性子,我也不能應下這親事。”
白木香寬慰裴太太,“以後過日子是胡公子跟妹妹倆人的事,跟胡二太太關係不大,只要胡二公子跟妹妹夫妻情深,日子一樣能過好。”
“二郎是二房長子,有這樣的婆婆,你妹妹一輩子受累。”
“看您說的,妹妹有咱家這樣的家世,有我跟裴如玉這樣的兄嫂,還能叫婆家欺負了?”
裴太太再次聽到想聽的話,欣慰的拍拍白木香的手,“以後你妹妹可就指望你們兄嫂疼她了。”
越過琉璃窗,廊畔的那株重新移栽的木香樹越發蒼翠,樹蔭中幾隻畫眉黃鸝在無憂無慮的婉轉歌唱。白木香想到自己剛嫁給裴如玉時,裴太太因不喜她,把積年的木香樹都砍去了。約摸是她這幾年官兒升的快,回帝都時就見裴太太院裡的木香樹又移了回來。
白木香素來心腸寬闊,不愛在這些事上計較,卻也忍不住笑道,“太太放心吧,咱家可有誰哪,往親里說,相公也就這一個妹妹,哪裡還能不疼她。”
“我就知道,太爺的眼光再沒差的,如玉就是有媳婦運。”裴太太愈發覺著白木香貼心。白木香心說,就婆婆您這品格,您還就適合胡二太太這樣的親家母了。
晚間,白木香跟裴如玉說起胡二太太勢利眼的事,“我當時就把她噎了一下子,真是的,這叫什麼話,定親的大喜日子不會說好話還是怎地?”
裴如玉直樂,“你們女人家就是心思多。”
“什麼叫心思多,本來就是這個理。”
裴如玉夸白木香,“真有長嫂風範。”
“我主要是看不慣胡二太太那幅刻薄婆婆的模樣,比咱們太太更刻薄三分。”
裴如玉也險叫白木香噎著,他虛虛的為母親辯一句,“母親也還好。”
白木香把木香樹的典故同裴如玉說起時,裴如玉哈哈大笑,前仰後合。阿秀聽不懂,也學父親的模樣前後晃著小胖身子哈哈笑。
白木香親肥兒子兩口,“你聽得懂麼你就笑。”
阿秀這些天總不見媽媽,親昵的把胖臉蛋兒往媽媽懷裡鑽。晚上阿秀都不要求他爹給他洗澡,今天要媽媽給洗,白木香給兒子洗完澡後,還要給小胖豬身上擦一層香膏,直擦成小香豬,再給小香豬系上個紅肚兜遮住小肚肚。阿秀聽著媽媽給講的故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