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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心裡話,白木香不好跟裴如玉說,她娘的才能主要沒在發家致富上頭,腦袋不如她靈光,不然,裴七叔不一定配得上她娘。
七叔以為他說個“不”事情就完了,呵呵,七叔你很快就能知道掉被紅梅太太盯上是種什麼樣的酸爽感覺了。
裴如玉心下倒也覺著,花枝招展的丈母娘興許有法子能降伏他七叔這個不婚大妖怪。
——
翌日清晨。
裴七叔還在早起的鳥兒的啾啾歡唱中睡懶覺,就被親家太太敲門找過來了。
聽小廝回稟親家太太過來,裴七叔一個懶驢打滾就從炕上跳了起來,匆忙的洗過臉梳好頭,這才想,親家太太不是過來罵我不識好歹的吧。
哎,甭管親家太太為什麼過來,總不能避而不見。
裴七叔理下衣袖,到隔壁書房見客。
李紅梅正在似模似樣的欣賞裴七叔可牆高的大書架,架子上壘的整整齊齊半舊書籍,可見都是讀過的。李紅梅識得些常用字,學問談不上。聽到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她回頭見裴七叔一身烏皂長袍走來,嘖,這就不穿她給做的衣裳啦!
“親家太太,您來了。”裴七叔長長一揖,行個禮。
“親家七叔客氣了。”李紅梅福身還一禮,咯咯咯清脆的笑起來,“行啦,我就是擔心你拘謹不好意思,特意過來把話說明白!還真沒想錯,看這束手束腳的樣兒。真是的,咱們都這把年紀,眼瞅就是做祖父母的人了,還抹不開這個面子了!”
李紅梅爽郎的坐在靠窗的小炕上,招呼七叔,“坐下,咱倆好好說會兒話。”
裴七叔到底也不是拘泥性子,一笑過去坐了,有些尷尬的拱拱手,“真是讓親家太太錯愛了。”
“你可別這樣。自打木香她爹去了,我守完夫孝,就有改嫁的心,相看過的男人也有十幾個,要個個都跟你似的,在老家還出不得門了。”李紅梅眼尾一挑,順著上挑的眼尾滑出幾分笑意飛向七叔,“這事兒按說怪你,好不好送我梅花簪,還送一對兒,我們那裡梅花簪,就是要請媒人的意思。”
“我是想著,你名字裡帶個梅字,何況,送東西都是送雙,哪裡有送單的理。”
都知道老娘閨名了,這老不修的,還敢嘴硬!紅梅太太笑眼一眯,“這說開不就好了,北疆多的是好男兒,也不只你這一棵老歪脖兒樹是不是?你不願意,我就另相別人去。”
裴七叔真想辯一句,我,我,我既不老,也不歪脖樹!
奈何氣勢被紅梅太太所壓,硬是辯不出來。
“昨天女婿把你的事同我說了。你放心,咱倆還像以前一樣就好。”李紅梅嘆口氣,“我這人,最怕冷清。我們木香跟女婿都是一等一的孝順,可說到底,誰不是兩口子一起過日子。木香成了家,女婿也好,我沒什麼是放不下的,就想尋個伴兒。我跟你不一樣,打木香她爹去了,不少人也說我命硬。外頭人越是這樣說,我越得把日子過好給他們瞧一瞧。我這輩子,六親緣淺,爹娘靠不住,打早就是應著出嫁的名兒想把我們姐妹賣了拿聘銀給弟弟使的,我性子不服帖,沒叫我爹娘得逞。姐妹們卻是都去了的,娘家一個弟弟,我也早不來往的。從小就他是少爺,我丫環一般。其實,我自小就盼著有個像你這樣斯文俊秀的兄弟。我長你兩歲,不如咱們就結拜了姐弟,從此你喊我一聲姐,我當你弟弟一般,如何?”
裴七叔一想,這倒是成。
他拱一拱手,“恭敬不如從命。”
“你便叫我紅梅姐吧。”
裴七叔嘴唇囁嚅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沒叫出口。陽光從小窗而入,映在李紅梅脂粉得宜的臉上,尤其一雙高高的吊梢眉下雙眸透亮,李紅梅豪氣干雲的一拍他的肩,“成啦!以後我就有兄弟了,你也不用再穿這麼一身烏漆皂黑的了,老氣橫秋,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穿姐給你做的衣裳!走,先跟姐吃飯去!給你做了你上回嘀咕的酸辣湯!裡頭放了木耳、金針菜、碎碎的小鹹菜末、昨兒個拆出來的雞肉絲,開鍋打個雞蛋花,拌上果子醋、胡椒粉、辣椒油,去嘗嘗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味兒。”
裴七叔暢想著酸辣湯那酸爽開胃口的味道,不知不覺就跟著紅梅姐走了。
春風再起,吹皺一池春水,吹開一樹杏花,
第67章 價值
這是一處縣衙后街很常見的北疆民居, 白土坯的院牆建築,推開門, 院中一株合抱粗的杏樹鋪張開它的虬枝, 一樹杏花在春風中簌簌舞動, 茂盛燦爛如同今日的太陽。
林主簿登時贊道, “好一樹杏花!”
看門的婆子將門合攏, 白木香笑, “這是北疆有名的小白杏,特別甜, 你夏天過來,就能嘗到了。”
“我們烏伊也有許多杏樹, 不過多是野杏,開春的時候, 大人尋來好樹種, 另接了甜杏的枝,試一試,倘能活, 就是百姓們自己吃也好。”
“你們大人肯定接的是做大杏乾的品種,北疆的杏干拿到帝都也賣得上價錢的。”
“我家大人常說起您, 說與您是半個知己。”林主簿聽到屋裡有女工幹活說笑的聲音, 將話引入正題,“太太, 就是在這院兒里織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