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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踩好了點,自然要來的。他們過來,得有人帶隊,那三人的畫像我一早畫好交給守城的衙役,早便留心做了安排,他們一來,是自投羅網。”裴如玉吃口媳婦給夾的清蒸魚,說道,“當天便審了出來,他們定好晚上入更行事,先殺了守城的城門衛,打開城門,大隊人馬再進來搶掠!我正好布置妥當,請君入甕。沒費什麼事便都抓了乾淨,只是可惜沒抓到那天那個頭領,那人極謹慎,他身邊也有忠心的隨從,拼著性命不要,也要讓他脫身。當時天黑,他的馬極好,一直追到天亮,仍是把人追丟了。今天一早發了懸賞令,不知能不能把人抓回來!”
裴如玉快速的吃完飯,餵飽肥兒子後細心的給肥兒子擦乾淨小嘴兒小手,“我一會兒去牢里審案,看看可還有其他走脫的。”
白木香雙手合什念了聲佛,“有驚無險。”
“當初我為何墊錢也要先修城牆,就是防著縣裡富庶招了匪眼。”裴如玉把肥兒子遞給妻子,輕輕捏妻子臉頰一記,神采飛揚道,“只管放心,我早防著這個哪!”
白木香嗔他一眼,“趕緊走吧。”
裴如玉哈哈笑著去前衙辦公了。
第96章 連弩
縣裡抓了土匪, 這事可夠月灣縣百姓津津樂道好幾個月的, 一直到年下簡直都不缺話題了。
小九叔裴家人都打聽了好幾遭,李忠家的和趙誠家的堅決去廟裡給自家大爺燒了一柱平安香,還大手筆的一人捐了一兩香油錢, 讓廟裡和尚好生給念幾天經。小九叔一向穩妥,這次尋了鏢局一起做伴回關內, 倘路上有什麼事, 也有照應。
另外, 男人們普遍很自豪,裴如玉這種輕描淡寫便剿殺一眾匪徒的事,簡直是想想便熱血沸騰啊!
裴如玉很快知會了新伊城, 新伊知府、安撫使以及鎮西大將軍陸侯都派了得力人過來問情況,這些人路趕的極快,基本上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到了月灣縣, 尤其是陸侯的人馬, 來的是那位許皓許先生, 任陸侯麾下司馬一職。裴如玉基本已經把案情審理清楚了, 將案宗交給許司馬, 這一伙人還真有些來歷, 原是西蠻王庭貴族一支,當初西蠻王一族基本誅殺怠盡, 他們這一支也大受削弱,這個頭領名喚烏依格爾,他的父祖逃到更遠的大漠, 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聯繫舊族人,恢復家族榮譽。
原想攻打新伊,但新伊城駐有大軍,陸侯善戰之名名揚北疆,至今現在不少北疆部族聽到陸族之名都要瑟瑟發抖的。另外幾個大些的州都有駐兵,那些沒駐兵窮地方,打一仗倒是能殺些人,可也搶不來什麼,打之無益。月灣縣近來頗有幾分名聲,出了名的商賈多,不說別人,縣尊太太就是有名的財主,那天踩點,就因著一泡尿,誰知就露了馬腳。
最後審問結果,走脫的除了烏依格爾,老家還有幾十號人等著他們帶回好消息去哪。
許皓來的最早,接了案宗便準備將這百多號匪徒帶去新伊了,原本這樣的大案也要上交,既是陸侯的人來的這樣快,裴如玉也便交給許皓了。只是,這次刀槍箭戟用了不少,而且,經過此事,月灣因有驛站,更需要城防建設,裴如玉跟許皓要了一批三百人的兵甲,另則還想要幾百兵丁駐守月灣。
兵甲問題不大,就是三百兵丁的事,許皓不能做主。裴如玉說,“若無兵丁,我們這裡只得先暫且自己訓練百姓防衛了。”
許皓道,“這事我會細稟侯爺,裴縣尊你不如也寫個公函,我替你代為呈上。”
裴如玉自袖中取出公文,“我已寫好了,就麻煩許大人了。”
“哪裡,說來咱們頗有緣分,上次在驛站我還險些唐突了大人。”
“一點小事,許大人還放在心上做甚。”裴如玉還有另一件事同許皓說,“咱們北疆,新伊是有兵工坊的。這次能痛殲匪徒,一則恰巧先得知了他們意圖劫掠我縣的陰謀,二則多賴此物。”揮手令人取上一支連發弩弓來。
許皓在軍中多年,尋常兵器都認識,只是見到這漆黑之物卻是有些疑惑。近看果然是鐵的,還有弓弦,只是與尋常的弓或是弩弓都不大相同,上面比尋常弩弓多了個黑色扁平的物什,下頭沒有尋常弩弓的握手,而是黑色豎直把手。整體說不出的怪異,但因工藝精緻,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鐵器美感。
許皓握在手裡,果然沉甸甸的,他試著問,“這是弩弓?”
“正是。”裴如玉笑,“許兄果然見多識廣,一看便知,正是連弩。”
許皓心下一動,道,“連弩失傳多年,以往工部有人仿造,一則造之不易,二則射程不過三四丈,頗是雞肋。裴賢弟你用此剿匪,可見你這連弩定是不同。”
“不妨一試。”
裴如玉請許皓在縣衙校場試弩弓,弩弓本身用的是機械原理更多,以往的弩弓多是從上上弦,這把弩弓則是將上弦的力臂放在下面。另則,工部所制連弩箭匣是方匣豎在弩弓之上,因為擋住弓箭手的視線,亦不能瞄準。這支弩弓的箭匣則是扁平,並不阻擋視野。裴如玉拉開弩弓,停在百五十步左右,許皓就見裴如玉舉起弩弓,一道灰影流星般疾出,砰的釘在箭靶之上,接著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九聲連響,最後一支鐵箭釘穿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