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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信了。我以為你跟我似的, 出身也不怎麼好, 靠自己一步步的走上來,挺不容易的。我看你對老兵們都挺好,為給他們說親, 還給我送東西,小章, 你這都是裝的麼?”
“不早了,早些回帳子休息吧,明天得趕路。”
白木香轉身回帳子, 章校尉安排好晚上值宿,也便回帳子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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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裴如玉如同一頭暴吼的獅子, 劈手抓住陸侯的衣領, 猛然一拽,硬是將比他高小半個頭的陸侯拽了個趔趄。許司馬撲上前,抱住裴如玉的腰, 連聲勸住,“裴大人你先消消氣,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陸侯武將出身,掰開裴如玉的手,淡淡道,“與其在這兒著急,不如去把白大人尋回來。我不信你們沒留後手。”
裴如玉現在就想一口咬死姓陸的,他娘的,把他坑到新伊軟禁起來拿他媳婦釣細作,這該死的王八羔子!裴如玉怒火萬丈,“我要親自去!”
陸侯整理好被拽散的衣襟,摩挲著被勒的熱痛的脖頸,問,“新弩圖紙你當真交給唐知府了?”
“沒什麼新弩圖紙,你個混帳!那不過是以防萬一的說辭!我媳婦有個好歹就讓這該死的新弩見鬼去吧!”裴如玉說著就大步往外走去,陸侯帶許司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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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獵獵,單人雙馬,數條獵犬,馬蹄踏動大地,終摸在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到達白木香曾經駐留的牧民那裡。如今只余營帳駐紮過的痕跡以及一二處埋灶燒飯留下的焦痕,許司馬道,“就在這裡失去了白大人的行蹤,馬車被棄,白大人應該洗漱過換過衣服,我們留的追蹤香不見了。”
裴如玉騎馬四望,取出一個瓷瓶給一條獵犬嗅了嗅,獵犬四下嗅嗅,向一處地墊略低的草地奔去,伸爪向下刨了起來。裴如玉過去推開獵犬,單膝著地挖出一個瓷瓶,木塞,拔掉塞子,裡面是張細紙卷,上面一行字:安,北上。
裴如玉取出另一個瓷瓶,給另外一條獵犬嗅,獵犬晃著尾巴四下瞅瞅,沒什麼反應。
許司馬問,“白大人身上還有追蹤香?”
“時間太久,香已經散了。”
陸侯吩咐,“暫時休息,一個時辰後繼續追蹤。”
裴如玉心急如焚,卻也知道陸侯的安排是對的,已經急疾十個時辰左右,非但人的體力需要恢復,馬匹獵犬都需要休息。
大家取出自帶的肉乾啃食,裴如玉默不作聲的吃了些肉乾,圍著披風閉目進入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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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香以為說破章校尉擄她之事,怕要被當成俘虜一樣對待,結果,跟先時並沒什麼差別。想是在這茫茫草原之上,四下無人煙,馬匹都在章校尉手裡,白木香就是與小財偷跑,也只有死路一條。
白木香悄悄把章校尉是壞人的事同小財說了,小財嚇一跳,不過,她從來不是個多想的人,見姑娘挺配合章校尉,她便也沒起夭蛾子。
小財倒是覺著章校尉人挺不錯,每天吃食供給一如從前,也不會餓著她們。小財怎麼看都覺著章校尉不像壞人,倘不是出於對自家姑娘發自靈魂的信任,她都懷疑自家姑娘是不是看錯了。
白木香一直在想章校尉這是要把她們帶到什麼地方去,馬匹已經在草原趕路三天,白木香早上正在吃飯,突然看到遠處奔來數十匹快馬,都是著草原服裝的大漢,章校尉笑著迎上前,與那些人用一種白木香聽不懂的語言來交流。
白木香雖聽不懂,卻能分辨是哪種語言,她心下猛然一凜:這些人竟是大食人!
白木香眯眼細看,果然高鼻深目,有些大食人的相貌輪廓。
章校尉同為首的男子說了幾句,轉身指了指白木香,喊她,“木香姐你過來一下。”
白木香起身過去,章校尉繼續用大食語說了一會兒,為首男子目露讚賞,哈哈大笑,用力拍拍章校尉的肩膀。一時,章校尉道,“大家吃好沒?吃好了咱們繼續趕路,前方就是大帳了。”
白木香回去坐著馬扎,“我還沒吃好,再等一等。”
“好,木香姐你慢慢吃,我們先收拾。”章校尉揮手示意手下收拾車馬營帳。
白木香說,“別把灰塵吹過來,影響我食慾。”
章校尉過去坐在她身畔,笑道,“木香姐,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這一哆嗦,咱們平平順順的多好,是不是?”
白木香眼梢略抬,瞟章校尉一眼,用銀刀割著手把肉,遞給章校尉一塊,自己割一塊更肥美的,“你知道,我是個商人,只要有錢賺,有好處拿,能過日子就成。我不怕,我是靠本事吃飯的。你呢?小章,我的本事無人能取代,你可不是。”
“咱們一路處的不錯,以前也算有些交情,雖然你把我坑了,可在這種滿眼都是綠眼睛大鬍子的地方,我見到跟我一樣的黑頭髮黑眼睛的人就覺著親切。人都是向群而生的,白色的羊群里出現一頭黑羊,黑羊始終是異類。小章,跟我合作,於你沒有害處,對不對?”
章校尉朝手下一揮手,手下便停止收拾的動作,章校尉笑笑,一口吃掉手裡的肉,呲牙一笑,“木香姐你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