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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你的忠心虔,太太常說,大爺身邊兒那麼些丫頭,你是最好的。”趙誠家的垂下眼帘,笑問,“怎麼沒見你在大奶奶身邊兒啊,現在倒換了兩個眼生的丫環。”
窈窈一聽就知這位大娘的心動在了不該動的地方,她不想這些老僕自討沒趣。尤其如今窈窈自己管著個大鋪子,見識早非昔日的內宅小丫環,不願府里因這些糊塗人生事,倒叫這些人說大奶奶的不是。窈窈笑,“大娘定也沒見著小財姐,小財姐現在管著奶奶的織坊,我現在則是管著布鋪。奶奶自己的產業,也不好叫旁的不知根底的管,是不是?”
趙誠家的這才曉得,窈窈是去外頭管生意了。別看當初白木香進了裴家門,裴家不許她再出門照管生意,畢竟相府大奶奶,還能去鋪子裡做掌柜?叫人笑話!但是窈窈去看鋪子,趙誠家的就覺著,窈窈還是挺得大奶奶信重的,畢竟這些鋪子是大奶奶的私房,能叫大爺的大丫環去瞧著,可見對窈窈信任,也是真正把自己當裴家人的。
趙誠家的笑了起來,“可見大奶奶疼你,也信你。”
“大奶奶為人極好,大娘也知道,我以往哪裡識字,算盤、帳簿那些更是兩眼一摸黑,也就是會端茶倒水的一些事罷了。都是大奶奶教的我,不然我哪裡管得了鋪子。如今小圓小雀,都是大奶奶從孤獨園挑的,她們也都是可憐人,大奶奶心善,想著家裡要用人,就去孤獨園看了看,挑了她們兩個。每月大奶奶都會往孤獨園捐米麵,今天還去廟裡捐了一幅丈高的‘南無阿彌陀佛’的印絹畫,眼瞅就是中元節了,這也是大奶奶的心思。”
趙誠家的這才知道小圓小雀的來歷,既是孤獨園出來的,也叫人感慨。越誠家的道,“也都是可憐人,只是相貌不雅,在外服侍就不大體面。”
“您可不知道她倆多能幹,小圓里里外外的管著後宅的一應大小事務,一根針的事她都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雀更是手巧,如今會一百八十道菜,不管什麼菜食,她瞅一眼就能學會。什麼菜怎麼做,有時就是見不著,旁人略說一說做法,她自己也能琢磨出來。可是個能幹的丫頭。”窈窈笑,“小雀這手藝,咱們縣最大的飯莊都說了,要是她過去,不是拿死工錢,按分紅給她。可咱家什麼樣的家門,大爺在飯食上一慣講究,她也是相極知恩的人,只說在府里服侍,哪兒都不去。”
“好!是個好丫頭!”趙誠家的拍著大腿贊道,對小圓小雀兩個“歪瓜劣棗”也大為改觀。
她又打聽起大爺大奶奶來,還隱諱的問,“先時聽說大奶奶有了身孕,大爺身邊兒就沒添兩個服侍的人?”
窈窈心說,太太都沒叫你帶人來,你打聽這個真多餘。窈窈還是道,“這您還不知道啊,大爺豈是那樣的人,以往咱們府里多少丫環,大爺也沒瞧上哪個?大爺跟大奶奶恩愛的很,您可別在大爺大奶奶跟前提這話,大奶奶那性子……”
趙誠家的連忙說,“我哪裡會說這個,就是怕大爺受委屈。我看小爺身邊兒一個奶媽子都沒有,都是大爺帶著小爺。”
“咱們小爺也是個有脾氣的,他就不吃第二個人的奶,找奶媽子來也沒用,大奶奶這做親娘的,不比奶媽子好。就是咱們大爺,平時在衙門理事還罷了,一回家就抱著小爺玩兒,有時連七老爺都搶不過大爺。沒見過這樣愛孩子的。”窈窈笑,“大娘您就放心吧,我看大爺大奶奶這樣好,過不了個一兩年,咱們老太太、太太又能聽到喜信兒了。”
趙誠家的合掌大笑,“那敢情好,就是我們也盼著哪。”又夸縣城好,窈窈說,“您這是如今來瞧著好,我們剛來的時候,比這會兒稍晚些,已經開始下雪了,那會兒縣裡哪裡有如今的熱鬧。城牆是破破爛爛的,街上坑坑窪窪,一半兒的人都住土窩子,一下雪街上見不著幾個人。大爺到了後,修城牆修街道蓋屋舍,大奶奶收棉花收羊肉織布織地毯做靴子,又教給縣裡人做菜的手藝,慢慢的人才多了。大娘你們頭一天來,暫歇一歇,明兒個出去瞧瞧,咱們縣雖則是個小地方,可也熱鬧的緊。”
趙誠家的又打聽了些七老爺和親家太太的事,直待老晚了,窈窈都有些困了,才放窈窈回去歇著。
第二天窈窈在鋪子裡帶著夥計們打理生意時,見著趙誠家的李忠家的過來,兩個管事媳婦這才知道窈窈姑娘當真是長大本事啦,這鋪子有五間門面那樣大,窈窈姑娘手下見得著的就有五個夥計,有兩個小姑娘三個小伙子,都穿的乾淨整齊,招呼客人。
待兩人求了大奶奶的恩典,往大奶奶的織布作坊一瞧,就知道人家小財姑娘更是了不得,手裡管著三五百號人。
哎喲,大奶奶這可不是尋常的生意啊!
大奶奶待她們也挺客氣,一人發了兩張鞋票,說他們遠道而來,讓他們去靴子鋪領兩雙得穿的靴子,單的毛的隨便。還一人給發了十兩銀子,讓他們出去吃飯用。
對了,還得說一說這月灣縣的吃食。虧他們先時還想著,一出關外就是肉肉肉!成天吃肉吃的牙酸,月灣縣的肉食也很多,牛羊肉常見,駱駝肉也不稀奇,可人家也不是除了肉就沒旁的了。更兼有各式菌菇、各種野魚、另則菜蔬也不少,基本上帝都見得著的,這裡也都有。只是天氣較帝都冷一些,可就是在帝都,冬天也吃不上什麼鮮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