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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麼說,可你七叔非要給你打。”李紅梅臉上的笑就沒停下過,拿起一隻金扇攢花流蘇步搖,小金扇是鏤空的,上面的攢花是用的紅色寶石,金線流蘇的墜腳也是一顆顆打磨的黃豆大小的紅寶石,陽光下閃爍著耀眼華光。李紅梅道,“這頭面是一整套,還有插簪、斜梳、釵、耳墜、手鐲,都是你七叔給你打的。”
“這幾支玉簪金簪都是給如玉的,男人的簪形都簡單,可這花樣都是你七叔親自畫出來,讓金匠玉匠照著他畫的花樣打的。還有你這首飾,不是娘吹牛,拿到新伊城也沒第二份。”李紅梅掩唇笑望七叔一眼,七叔笑著溫聲說,“你也太誇大了。”
“不是誇大,本來就是啊。”李紅梅把一匣子首飾都遞給閨女,“拿去戴吧。”
白木香抱著沉甸甸的首飾匣跟七叔道謝,“謝謝七叔。”
裴七叔笑著擺擺手,意思是不用見外。
李紅梅還給外孫買了一箱子玩具回來,白木香瞧著一屋子的東西,想著七叔倒比她想像的更加身家豐厚。裴如玉聽說七叔回來,他縣裡事務不忙,也到內宅說話。晚上一家子在岳母屋裡團團圍坐炕上吃熱鍋子,李紅梅說起在新伊城住的客棧小院,地暖多麼的暖和乾淨,飯菜如何精緻可口,新伊城許多新鮮沒見過的房屋樣式,還有許多沒吃過的吃食。
李紅梅比劃著名說,“還吃到了駝峰蹄掌,鮮香至極,入口即化。”
白木香想到駝峰就瞪裴如玉,要不是因裴如玉糊弄她,去年她也就吃到駝峰了。裴如玉含笑給媳婦夾筷子涮小青菜,“等明年我也帶你去新伊城吃烤駝峰。”
白木香轉而說她娘,“怪道娘你跟七叔這一去就不回來了,要不是有七叔托人托回的書信,我得讓裴如玉去新伊找你們去,別丟了。”
“我們又不比你們年輕,快馬去快馬回的,我們路上走的慢,五六天才到新伊城。到了新伊城安置下來,也要看天氣,天氣好,我們就出去走一走,買些東西,天氣不好,我們就在屋裡不出去。除了置衣料首飾各類小東西,你七叔還買了許多藥材。”李紅梅笑,“這才耽擱了些時日。冬天本就沒旁的事,出去逛一逛也是好的。”
裴如玉道,“就是七叔你藥鋪的去寒的丸藥快賣完了,得制一些新的。”
裴七叔頜首,“嗯,明天我就去藥堂。”
“我也去布鋪瞧瞧,應該沒什麼事吧?”紅梅姐這才想起她其實還兼著布鋪掌柜的身份啊。白木香笑,“這些天都是窈窈到布鋪守攤子,倒是做出兩單大生意,提成我就算給窈窈了。”
“嗯,給窈窈吧,這也是應當的。”紅梅姐現在掌管七叔的財政大權,也就不把那些小提成放在眼裡了。
吃過一頓熱騰騰的晚飯,畢竟七叔紅梅姐遠道回家,大家說會兒話便早些歇了。
白木香洗漱後坐炕上撫著肚子說,“七叔平時也瞧不出用度奢侈來,還挺有身家的。”
“看你說的,七叔與父親是一個爺爺的子孫,只是七叔那支人丁不旺,當初分家時是平分的。七叔這些年雖懶於仕途,也並非不理俗務,祖上的家業七叔打理的極好,在帝都也有不錯的生意,他平時飲食精緻,也只是舒適便好。對族中貧困子弟多有照顧,每年都會往廟裡捐些銀米,讓廟裡幫著施捨出去。”裴如玉道,“七叔的為人,但凡認識他的,都是有口皆碑。”
白木香說,“你家規矩多,七叔跟我娘成親這事,要不要寫信回去說一聲。”
“這不用咱們操心,七叔自己就寫信回去了。再說,七叔肯成親,祖父、父親他們估計就很高興了,旁枝末節沒人在意。”裴如玉是真心為七叔高興,白木香幽幽的盯著他,許久沒說話。
“怎麼了?”裴如玉問,“可是擔心岳母?”
“不是。”白木香“哎”了一聲,側了側身子,有些感慨,“你不曉得,我爹去的突然,他一死,留下一溜兒的青磚大瓦房,我家沒兒子,我二叔就跟得了紅眼兒鬥雞病似的,死活要把他家小兒子過繼給我爹,就是圖謀我家的大瓦房。七叔身家豐厚,他若無嗣,以後定也是過繼的。你們卻是真心為七叔考慮。”
裴如玉失笑,“你以為族裡沒這樣的事,只是都是些無干緊要的人做白日夢罷了。只有無能貪鄙之人才會有些邪念,男子漢大丈夫,尤其咱家這樣的家族,族中子弟讀族學一分錢都不用花,但有貧困的,族裡也有照顧,較之外頭尋常百姓強之百倍,若這樣都不能支撐門戶,只知尋些斜門歪道,這樣的人早晚都是禍害。需知,錢財易得,可親人朋友是難得的。”
裴如玉慣常冷峻淡漠,仿佛不近人情,其實這人最重感情。
白木香將頭倚在丈夫肩上,“我給七叔也一起裁了喜袍,等貼金好了,就能一道做了。”既是她娘認定的丈夫,也就是她的長輩。七叔待她好,她也一樣尊敬七叔的。
裴如玉明白妻子的心意,垂眸望向妻子盈白的側臉,輕輕挽住妻子的手。
第89章 定親
翌日清晨。
細碎的金粉隨著晨間微風輕輕飄散, 像是落下一場小小的金屑微雪。小雀和小圓兩人抻著衣料, 白木香教給金匠如何拍去抖落多餘金箔, 漸漸的展露出衣片上貼金花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