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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一定盡心。”袁郎中保證。
“裴如玉辭官的事,也托給你啦。”
“這,這可不行,裴縣令這樣的好官,只有嫌少,哪有嫌多的。我就盼著裴縣令這樣的官越多越好。”
“你這話我記著了,明兒我就寫摺子,一字不差的寫給陛下知道。”
袁郎中喉嚨里仿佛被塞了個茄子,他恨不能抽自己倆大嘴巴,咋這麼愛順情拍馬屁哩!
白木香把自己從袁郎中這裡打探回去的情報告訴裴如玉:想把你弄下去,不想你當官兒了!
瞅著媳婦那一臉得意樣兒,裴如玉沒忍心打擊她,這還用說嘛,姓袁的一看就是沒安好心哪。裴如玉想,我媳婦把腦子全長在改制機械上了。
不過,白木香很關心的問裴如玉,“要不要我給陛下上道奏章。”
“不用。你是咱家壓箱底的寶貝,等著不能用。”
白木香頗具昏君素養,特喜歡裴如玉拍她馬屁,聞言眉開眼笑,“這倒也有理。”與裴如玉道,“有事只管跟我講,我給你撐腰啊!”
倘不是裴如玉年紀輕輕便高中狀元,以學識撐起的自信,換另一個男人做白木香的丈夫,非得給白木香整自卑不可。
沒大功夫,白木香就把這些事拋腦後頭,無他,阿秀左右一根竹棍右手一把小木刀,一臉土一身灰的玩耍回家,白木香立刻張羅著給泥猴兒子洗澡去了。
入夜。
牛油大蜡映的室內通明,更鼓敲過兩次,胡御史仍在埋首研讀裴如玉寫北疆推廣織機計劃書。裴如玉的計劃書沒有長篇大論,他是用具體實踐的數字做比較來解釋織機推廣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以及推廣成果。
故而,計劃書雖短,卻值得一看再看。
直待三更鼓過,侍從進來提醒,胡御史方按一按酸澀的眼睛,合上桌上的計劃書。即便躺在床間,胡御史依舊是將將天明方才入睡。
至於第二天袁郎中過來找他商量回月灣縣商稅的事,胡御史都遺憾白大人怎麼沒發作一下給這蠢才些厲害瞧瞧。真是蠢啊,看看月灣縣的稅收,還敢做把裴如玉攆走的夢。裴如玉一走,白大人的織坊、染坊、毛氈鋪、地地毯坊、制靴鋪都會撤走,月灣縣的商業立刻垮塌大半!
還收個屁的稅!
何況,若北疆想推廣白大人的織機,朝廷就不能幹這種釜底抽薪的事!何況,白大人位居三品高官,白大人的官位鋼澆鐵鑄一般的牢靠,只要裴縣尊沒有大過失,朝廷怎麼可能去動她的丈夫!
胡御史真是好奇袁郎中是走誰家門路過來的!
何況,陛下著他們親至,不是將一個小小縣城的商稅放在眼裡,陛下心思之深遠,豈是區區臣子可揣測。但是,想到抽屜里那份織機推廣書,如果真能做到推廣書中的一半,朝廷必會在北疆設棉稅司。
也只有棉稅司這樣的機構,方能動搖帝王之心!
第141章 人生的滋味
胡御史決定要去一趟新伊, 親自面見唐安撫使,他要確定這份推廣書在唐安撫使心中的份量, 以及北疆到底有沒有關於織機、棉花的推廣計劃。
但, 胡御史不能單獨去, 他必然要邀裴如玉同往。
織機是白大人的私產,又是推廣計劃書的中心,裴如玉身為白大人的丈夫,這推廣書便是他寫的,自然不能落下裴如玉。
反正,裴如玉在場, 他們就當白大人是願意無私出讓技術的。
胡御史很為自己的私心慚愧,白大人這樣不世出的人才, 非但能研製兵械有助於朝廷軍務, 還能改造織機,促進織造技術。
何況,人家白大人一直在出讓技術,他還要存這樣的私心, 委實羞慚。
眼下要去新伊, 不好不知會袁郎中一聲。這樣的好機會,就不知袁郎中抓不抓得住了。
胡御史徵詢過裴如玉的意見才將北疆織機推廣書給袁郎中看了,袁郎中看過後不屑的表示,“這倒是犯官常用的手法,貪贓枉法後總要說是為朝廷著想。真為朝廷著想,就該認真的完成朝廷稅賦。大人莫要被裴縣令騙了, 無非就是商稅案發,找個理由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他這是沒門兒,他這織機的事兒還沒影兒,商稅的帳我可是一筆一筆給他記著哪。”
胡御史心說,這還真是屬王八的,咬上就不鬆口。就是目光短淺了些,胡御史道,“我就是要去新伊,親自面見安撫使,問清楚這推廣書的內容。袁大人要不要一起去?”
袁郎中有些猶豫,北疆安撫使唐大人出身帝都唐氏家族,千年名門,朝代都換了仨,他家依舊屹立不倒,可見其家族底蘊。如今在帝都的唐駙馬,娶的便是今上同胞姐姐鳳陽大長公主,如今北疆唐安撫使,與唐駙馬是同族兄弟。
“可是有什麼事?”胡御史問。
“我新近知道一樁案子,可能是冤案。”
“細說說看。”
“是這樣。白家染坊里原有個女工,因染花樣子畫的好,便在染坊做工。因有旁的商家染出的花樣與這白家染坊所染相似,白家便污陷這女人泄露了染花圖樣,非但把這一家子下了大獄,最後還罰了一百兩銀子。”袁郎中唏噓感慨,“百兩銀子聽著不多,可在尋常百姓家,也要傾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