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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萬一你任期到調離月灣呢。”
“不會的,北疆的官兒沒人搶,更沒人眼紅。我只要願意留任,一準兒能留任。倒是想調動不好說,我準備在北疆紮根了,這裡地域廣闊,能把一個地方經營好,看著這個地方的百姓過好日子,也不枉做一方官員。”裴如玉鼓勵媳婦,“建作坊你聽我的,建大些沒壞處。”
白木香點頭,既然裴如玉要在月灣多幹些年,那就建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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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楊家又有人來探望給縣裡修路的家人,他們帶了很多肉乾吃食,奈何一塊都送不出去,邊兒上有衙役監工不讓送。瘦了一圈兒的楊婆子哇哇大哭,讓老頭子趕緊湊錢贖自己出去。
因自覺是個體面的楊老爺那日沒有來月灣縣,自然也沒有下大獄受審,這次來,楊老爺也是告訴家人一個好消息,因事涉兩州,布政使大人決定親審此案,家人很快就能獲釋了。
比楊老爺稍慢一日的便是布政府紀經歷帶著布政使大人的手書,與司獄一行過來提人。
裴如玉看一回布政使大人的手書,拱手道,“既是布政使大人的吩咐,理當從命。楊家交了罰金,隨時跟你們到新伊受審。”
紀經歷冷哼一聲,“布政使大人審問過後,自然有個說法。我們不敢耽擱公務,還請裴縣尊立刻移交案犯,我們也好早日回去復命。”
“那不行,我朝律法明文規定,諸路禁民不得越訴。杖罪以下,縣長吏決遣。諸越訴及受者,各笞四十。本縣怎可陷布政使大人於不義。”裴如玉一句話就堵了紀經歷的嘴。
紀經歷當下細白麵皮脹的通紅,一雙細長眼睛憤怒的瞪向裴如玉,裴如玉清雅依舊,很客氣恭敬的問,“經歷大人看,這事是否有所誤會?”
“裴縣尊大概不知,楊家狀告你裴縣尊袒護他家逃婦,倘不是布政使大人維護,現在該到新伊受審的便是裴縣尊你了!”
“紀經歷莫當本官年輕便好戲耍!”裴如玉臉色一沉,五官冰冷的望向紀經歷,“與王氏義離的前夫楊燔現下還在縣中服刑,楊燔之線一併服刑,是誰去告的本官?楊燔的父親麼?以下告上者,笞三十,昨天楊父就來到月灣縣,看著不像是受過笞杖的!既是他告本官,狀子在哪?案宗在哪?紀經歷怎麼沒帶來?”
“紀經歷你大概是於東穆律不熟,本官乃新伊府治下,就是楊家告,也該告到府尹大人那裡,越階告到布政使大人跟前,越訴及受者,各笞四十!”裴如玉以一種看文盲的眼神向紀經歷投去高高在上的蔑視,“本官剛剛才同你說過,你怎麼就忘了呢?”
紀經歷被一頓羞辱,險沒當場背過氣去!當天就帶著手下回了新伊城。
余主簿戰戰兢兢的望向裴如玉,裴如玉隨手將布政使的手令遞給他,說,“又不是什麼亘古冤獄,布政使的手直接伸到縣裡來,知府大人那裡知言片語都沒有,也太不將知府大人放在眼裡了!”
官場有官場的規矩,一地大員要越階問事,理你是給你面子,不理你也有律法可依!還真當他被貶北疆就人人可拿捏一二了!
第81章 去府城上
打發走紀經歷一行,裴如玉瞧著沒什麼事, 時間也已夕陽西下, 他就遛遛達達的回後宅去了。
白木香正在院子裡鋪著大案坐在椅子裡畫圖樣子, 見裴如玉回來,有些稀奇, “你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我不這會兒回來,該什麼時候回來?”裴如玉好笑, 邁步過去在媳婦身邊的閒凳上坐下,聽媳婦說, “我這不是聽說縣裡來了十來匹高頭大馬,個個都穿著公差的衣裳,聽說是府城來人,以為你得招呼他們哪。”
“你這消息夠靈通的。”裴如玉取下媳婦手裡的筆,搭在墨池沿說, “天有些黑了, 別畫了, 明兒趁著天光好再畫。”
從小廚房傳來一陣陣的飯菜鮮香, 白木香想也快吃晚飯了,隨口問, “是不是府城來人要提楊家人到府城受審?”
裴如玉眉毛一挑, 笑, “這是誰來你跟前兒打聽了,王家太太?”
“王家就她是個尖兒,她早上出攤子賣炸油果子時楊家那婆子得意洋洋的跟她說, 馬上她就能回去了,王家倒霉的時候不遠了。”白木香忍不住評價一句,“我真懷疑這楊婆子是不是腦袋裡沒長腦子,眼瞅還在別家縣裡做苦力哪,不說低調做人,還能再挑釁王家?王嫂子心眼兒多,激了她幾句,楊婆子就把實話說了個七七八八,說她家在府城找了關係,非但王家要倒霉,你這做縣尊的也要倒霉。”
白木香好笑,“王嫂子把炸油果子的活交給王龍父子張羅,她帶著兩隻野雞就過來了,把這事源源本本同我說的。我本來想今兒晚上跟你說,沒想到公差下午就到了,沒為難你吧?”
“他們已經走了。”裴如玉輕描淡寫,“倒是想把楊家提到安撫司受審,奈何不合規矩,我就讓他們回去了。”
白木香:!
“還能這樣?!”白木香震驚,“以前我讀官制,安撫使可是大官,正三品高官。我聽說,官場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以前我們縣的縣令,見著府里來人就跟孫子見著祖宗似的,可諂媚了。你能不聽安撫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