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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以終於忍無可忍,翻過身紅著臉抱怨,“虧您是個皇帝!”
“酒醒了?”他臉上表qíng很從容,手卻悄悄往她胸前探過去,“皇帝在閨房裡也是男人。”
她被他剝得七零八落,又要抵擋,難免力不從心,一下子掉進了他的魔掌里。他把手巾遠遠拋開了,解開衣裳上chuáng來抱她。她怨懟的看他一眼,手腳倒挺快,脫得jīng光不怕冷麼?無奈往裡頭讓讓,掀起被子道,“進來吧!”
他回身chuī了燈摸黑進來,面對面躺著看不見臉,但聞得到她身上的香味。靠過來一些,把她摟進懷裡,“為什麼要裝醉?不想見我麼?”
她在他胸前悶聲應,“沒有,剛才是酒上頭,頭暈。”
他也不計較她說的是真是假,在她背上輕輕的拍,“我要走兩個月呢,你不想我麼?”
其實即便他在她面前,她還是一刻不停的在想他。只是說不出來,也不願意給他增加負擔。
檐下的守夜宮燈隱約照進來一點光,她伸手撫他的臉,切切的叮囑,“南邊濕氣大,自己千萬要仔細身子。兩個月有點長啊,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您帶宮女麼?您跟前司帳換了誰?”
他抓著她的手指頭一根接一根的吻,“那貞已經被我放出去了,司衾和司帳都換成太監,這樣方便。別人給我更衣我不習慣,褲子得留給你脫,證明我的忠貞不二,你說是不是?”
“貧嘴麼!”她在他胸前捶了下,“我可不敢奢望您一輩子能拴緊褲腰帶,只求最後別落得老死不相往來,也就足意兒了。”
皇帝聽了心往下沉,臉上卻笑著,“別說喪氣話,怎麼能夠老死不相往來?你要耐得住,我慢慢給你晉位份,到了貴妃皇貴妃,咱們就能無所顧忌了。”
這是他的許諾,要給她晉位的,她也盼著能有那麼一天。和他貼得更緊一些,在他心口喃喃,“主子,您要快些回來。南方出美人,回來別又帶回紅顏知己來。”
皇帝嗤笑,“先頭還說不指望我拴緊褲腰帶的呢,怎麼轉頭就吃味兒了?”
她一琢磨,發現的確是前言不搭後語了。嘴上窮大方,心裡滿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就想獨占他,想在她之後再不納妃,可是不成,連皇后都沒意見,她有什麼資格說話?恃寵而驕要不得,男人愛你,你蠻不講理的跟他鬧,再深的qíng也鬧沒了。人本分總歸是好的,堅守這一畝三分地,就算他的承諾不能兌現,她至少還有容身之所。
皇帝見她不言語,覺得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自打晉了她位分,她倒像離他越來越遠似的。以前做宮女,全心全意的當值伺候差事,現在封了貴人,規規矩矩做她的小主兒,不越雷池半步。他不服氣,翻身把她壓住,狠狠的親她,邊親邊問,“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沒有笑模樣?你別叫我記掛,這麼的上不了路。素以……”
他叫她名字,叫得分外香甜。她抬起胳膊摟他,眼角濕濕的,硬把眼淚憋了回去,“您瞧您算錯了,別讓皇后主子這麼早下詔,我興許還能陪您下江南呢!這會兒好,釘死在這裡了。”
他含糊應著,“也不是,辦差沒法子帶宮女,叫人說皇帝離不開女人麼?”手順著她的曲線滑下去,滑到那地方憐惜的揉捏,“還疼麼?”
素以急急的喘,囁嚅道,“白天有點,現在不怎麼疼了……”一下兒扣住了他的手,驚懼的央求,“別進,我還沒好透呢!”
皇帝誘哄她,“我不進去,就摸摸。”把她的手拉過來,小皇帝雄赳赳頂在她手掌心裡,“你也……”
她嗯了聲,“九千歲jīng神奕奕。”
皇帝咂嘴,“九千歲不是魏忠賢嗎?那是個jian宦啊!”
她吃吃的笑,“那叫九千九百歲?”
他手指往上一挑,把她挑了個倒噎氣,“還是魏忠賢麼!”
“真囉嗦,九千歲是愛稱,你不懂。”
又嫌他囉嗦!皇帝用力把她翻到上頭來,靦臉笑道,“既這麼,那就好好讓我瞧瞧你是怎麼愛法。”抬了抬下巴,“親我。”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依舊俯下來吻他。她心眼伶俐,再說這種事無師自通,也不需要他怎樣指點,依葫蘆畫瓢一路親下來,把他親得頻頻抽氣。
皇帝心頭熱騰騰燒起來,他可以想像那嫣紅的唇在他胸前遊走的銷魂景象。她披散著頭髮,掃過他的四肢百骸,癢梭梭的。他探手去攏,順勢引她往下去。終於到了小腹,他禁不住大口喘息,有些迷亂了,喃喃叫她心肝兒。
他這麼投入,中途打斷他似乎不道德。素以腦子裡亂糟糟的,只想叫他快樂更快樂。九千歲往她嘴上湊,他喜歡這樣的接觸。屋子裡有一層朦朧的光,影影綽綽的虛浮在頭頂上……她捋了捋,湊過去,在將軍帽上親了口。他渾身一震,索xing捧住她的臉,低低的呻吟,“再來……”
再來怎麼來?她又親一口,他卻說不夠。正沒有方向,他的手指來撬她的牙關,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九千歲擠進了她嘴裡。她嚇了一跳,猛往後一挫,捂著嘴低呼,“你作踐人,不要臉!”
橫豎屋裡暖和,愛怎麼折騰不受限制。他撲上來,悶聲笑道,“小點聲兒,外頭有人等著記檔呢!”才說完,南窗底下顫巍巍一個聲音傳進來,說請主子保重聖躬,是時候了。他很惱火,揚聲罵了句滾,然後檐下一溜腳步聲去遠了,他在她大腿上畫圈,“我今兒在你這裡留宿,你要盡地主之誼……這個不是作踐人,是愛極了……你還滿口牙呢,我信得過你。”
這算一種殊榮?他連哄帶騙,她就那麼懵懵懂懂上了套。他受用了,暢快的稱讚,“好丫頭,真聰明!”到底不敢嚇怕她,也不過點到為止。請她上來坐,兩手勒住她的胯一壓,齊活兒啦!
她噝噝的吸氣,軟趴趴砸在他胸前打號子叫疼。他沒停下,這時候不能停,既然都這樣了,鑽木也能出火麼!兢兢業業的往上拱,拉低她的身子堵住嘴,她輕聲哽咽,貓叫似的撩撥人。他越發興起,放她躺下來再接再厲。漸漸那聲氣兒軟乎了,不是悽厲的,變成了不得疏解的哀怨。
她被他顛得找不著北,唯一能依附的只有他了。本以為又會像頭兩次那麼可怕,誰知出乎意料,他帶她進入另一個全新的世界,眼花繚亂的狂喜瞬間把她淹沒。
他越來越急切,貼著她的唇叫她的名字。她攀附上他jīng壯的手臂,簡直像殊死的搏鬥,彼此都用盡所有的力氣。
“原來愛qíng本身就是一場較量。”素以在癲狂的頂峰冒出這麼個想法來,“九千歲,您真是好樣的!”
☆、第96章
舒心日子總是稍縱即逝,再怎麼難捨難分,皇帝不是纏綿內廷的人,他肩上擔著責任,有他應該要完成的使命。
初十那天纏綿了數日的雨雪結束了,到十二已經是好天氣。五更時候起來看東方,蟹殼青里摻了點紫色,想來萬歲爺啟程應該是順順利利的。素以梳妝完了上皇后那裡請安,回來後呆呆在南窗底下坐了半個時辰,想起他今天要走,心qíng很低落。兩個月不能相見呢,擔心他手底下人照顧不周,擔心他沒日沒夜cao勞忘了吃飯睡覺。他走她不能相送,皇帝出遠門要祭拜太廟,朝臣們前呼後擁著,他也沒能抽出空來和她話別。
曲足案上的西洋鍾滴滴答答的走,長著兩個ròu翅的小孩兒滴溜溜轉圈,轉著轉著到了時候,下面銅坨兒噹噹的響起來,辰時二刻了。她站起來,對著初升的太陽扁扁嘴,傷心得直想哭。他已經走了吧!這回是微服,沒有禮pào禮樂,悄沒聲的出了紫禁城,走前沒有來瞧她。
蘭糙瞧她怏怏的,在邊上開解她,“主子,萬歲爺跟前的侍衛拳腳功夫好著呢,有他們護衛,主子放一百二十個心。”
她嗯了聲,想想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爺們兒出趟遠門就這樣,叫下面人看了笑話。自己轉了兩圈,站在東牆根上琢磨,抬手一指,“蘭糙,你說這裡開個檻窗,屋子是不是就敞亮點兒了?”環顧一下周圍,有種昏而迷濛的意境。倒不是全暗,是明與暗的jiāo織,滿詩qíng畫意的光線,但是呆在裡頭整天都想睡覺。
蘭糙直搖頭,“主子忘了,四進都是咱們的。您想看書做針線就上前面書屋去,想歇覺休息就回慶壽堂。萬歲爺特許您橫著走,你從前頭睡到後面罩房都沒人敢說您。”
她嘖嘖咂嘴,是這話,這麼一解釋,慶壽堂給她萬兩huáng金也不換啊!
裡面說笑呢,隱隱聽見園子裡有說話聲。鼓兒吊著嗓子叫,“二總管來啦?”
長滿壽噯了聲,“禮主子呢?我來傳萬歲爺的口諭。”
鼓兒歡快的引路,“我帶您去。”
蘭糙伺候她坐下,她掂了掂衣角料理妥當,就聽見鼓兒在滴水下通傳,“回主子話,乾清宮長二總管帶了萬歲爺口諭來見主子了。”
素以一手搭著藍底白牡丹宮錦靠枕,應了聲,“請二總管進來。”
長滿壽趨步邁進屋子,屋裡暖和,香氣暾暾的。他垂著兩手上前打千兒,“奴才給小主請安了。”
素以下腳踏虛浮一把,“諳達客氣。”吩咐蘭糙,“給諳達搬個杌子來,請諳達坐。荷包兒看茶!”
長滿壽受寵若驚,“小主兒這麼抬舉,真折了奴才陽壽了。您別忙,我傳兩句話就走。”一頭說一頭打量她,她身上一件蝶穿花杭緞夾袍,外面罩狐毛出鋒小坎肩,臨窗站著,耳朵上的翡翠墜子在窄窄的一道光里閃耀,映綠了脖子上的大片皮膚。長滿壽很驕傲,仿佛她是他造就的,笑著往下躬了躬腰,“小主兒晉了位就是不一樣了,瞧這通身的氣派,宮裡哪個也不及您吶!”
“諳達太高看我了,您坐下說。”素以回了南炕上,和顏悅色道,“我以前在御前當值,小溝小坎的遇著了,是諳達里外幫襯著,我心裡感激您呢!”
長滿壽哎喲一聲,“小主兒這話奴才不敢當,您有今天是您的福澤到了,奴才一個走營的碎催,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素以笑了笑,“萬歲爺出宮了?”
長滿壽道是,“照舊是榮壽貼身伺候,另有侍衛處粘杆處護駕,七八個軍機大臣隨行。”
她點了點頭,心裡發空,嘆了口氣又問,“那路線呢?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