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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看見酒店前方似有人群聚集, 只是他為了防止印玄發現, 隔得實在太遠, 看不清人群聚集在那裡到底在幹什麼。
暗處的印玄也在凝神張望, 顯然也在觀察酒店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在暗中等待了大約半個朵小時, 酒店前的人群才散去。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此起彼伏, 接連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從大路上經過,陳畫這才意識到酒店裡估計除了什麼事,這麼多救護車, 受傷的人應該不少。
只是印玄忽然來這裡做什麼?
他第一反應是初遇時印玄曾提及過的受人所託來江城調查那樁案件。
但緊接著他又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也許印玄來江城確實是有事要辦, 但必定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
所謂受人之託來江城調查案子,多半是用來應付他的說辭。
思及此處,陳畫又是一聲苦笑。
師兄果然把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連理由都找得這麼恰到好處。
他懷揣著滿腹疑問耐心地等待著。
酒店前的人都離開後,本來就死氣沉沉的酒店越發顯得陰沉森然,一家本該在營業中的酒店,此時卻連一樓大堂的燈都沒開,看起來根本沒有人。
陳畫由此越發篤定酒店絕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心中思量著,就見暗處等待的印玄終於動了,他身形輕飄飄地越過一棟棟大樓的樓頂,最後悄無聲息落在了酒店的天台上,而後逕自從天台推門下去,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等他下去後,陳畫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酒店。他沒有立刻跟進去,謹慎地藏身在一處陽台上,等確定印玄沒有發現他後,方才順著陽台窗戶翻了進去。
酒店黑燈瞎火,估計也沒有入住的房客,在深夜裡安靜異常。
陳畫不需要緊跟著,僅憑著印玄行走時發出的細微聲響便能猜測處他的方向和位置。
印玄一層樓一層樓地再往下走,只是步伐方得十分慢,偶爾還會略微停頓,似乎在尋找什麼。
良久,陳畫聽見他聽見下來,而後他不同平時溫和的冰冷嗓音響起來:「出來。」
這話讓陳畫本能一驚,但隨即反映過來他一路都十分小心謹慎,印玄沒道理會發現他,便僵著身體沒有動作。
倒是幾息之後,一個動作拖拉、有些畏縮的聲音響起來:「地師。」
印玄倨傲地應了一聲。
語調是陳畫從未聽過的冷漠。
陳畫此刻腦子裡只剩下盤桓的「地師」二字。大約是早就有了心裡準備。此時隱約的猜測被印證,他反而沒有太多的震驚和難受,只有種果然如此的默然。
只是他想不明白,印玄一個混血半妖,為什麼會摻和到乾派的事情里去,還能成為乾派四位地師之一。
聽答話的那道聲音戰戰兢兢,證明印玄並不像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溫和好脾氣。
陳畫眼神一黯,忽然有些不確定對印玄的判斷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了解印玄,但看見這一幕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未必真正了解過他。
印玄還在問話:「出了什麼事?浮游呢?」
他本來在休息,但忽然間心中一悸,緊接著便感覺到酒店與他的聯繫斷了。酒店是他和浮游多年費心經營的成果,他十分看中,擔心是酒店出了事,他才倉促地趕了過來。
然而到了酒店後,卻發現酒店的狀況遠比他所猜測更加的惡劣。
不僅酒店四周設下的陣法被毀,他們費了大量物力財力開闢的一方小空間全然崩潰,就連酒店裡的下屬也都不見蹤影,浮游更是聯繫不上人。
印玄心中隱約不安,只能冒險進來摸清情況。
酒店裡的人手都是浮游驅使的役魂,唯有一個例外,就是他以役魂之法糅合了傀儡術研究出來一個侏儒傀儡。
侏儒傀儡身形矮小,亦不能以常人面貌的出現,是個半成品。印玄當初本想將他銷毀,卻意外發現侏儒傀儡十分擅長躲藏,它不僅能隱藏自己的氣息,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隱藏同伴的氣息,可以必過妖管局的探測。
所以印玄將它留了下來。
發現酒店出事後,他冒險進來,便是為了找侏儒傀儡。
然而侏儒傀儡接著所說的話卻讓他臉色大變。聽聞是酒店出事是因為浮游招惹上了饕餮,不僅連累了酒店,連他自己也被饕餮帶走之後,更是面露怒色。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印玄臉色難看至極,冷聲罵了一句「蠢貨」,便一拂袖將侏儒傀儡收進了袖中。
他環視酒店一圈,步伐匆匆地離開,心中則已經在思量後策。
浮游落進妖管局手中,難保不會牽連到他。浮游不同於酸與,兩人搭檔合作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一旦浮遊說出點什麼,他就危險了。
謹慎起見,他還是儘快撤離更妥當。
只是一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布局都要作廢,而造成如今局面原因,大半是浮游盲目自負不聽勸誡我行我素,就忍不住想罵人。
……
印玄離開酒店後,便借著夜色的掩護,飛快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陳畫尾巴一樣追在他的身後,只是跟著跟著他就發現,印玄開始專挑不好藏身的大路走,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發現了端倪。陳畫心中剛浮起懷疑,就見印玄身形疾轉,拐進了一條無人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