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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梅芳跟陳若梅住在一棟樓里,陳若梅年輕好看,又是新搬來的住戶,難免容易受到關注。徐梅芳這人最好做媒,正好她還有個侄子沒結婚,她見陳若梅總獨來獨往像是單身,就動了心思,時不時和陳若梅搭訕幾句話套近乎。
等兩人互相熟悉了,就順勢提起了介紹對象的事。陳若梅想當然拒絕了,她說暫時還不想找對象。
但徐梅芳這人心思多,她覺得是陳若梅仗著自己長得好看,瞧不起她侄子,想找個有錢人攀高枝。她為這事跟兩人抱怨過好幾次。
正好又有一次,有個開寶馬車的中年男人在小區門口要找陳若梅,結果正問到了徐梅芳的頭上。徐梅芳本來就覺得陳若梅的工作晚上出去凌晨回來不對勁,這麼一看更是確定對方乾的工作不正經,不是在外面坐檯的,也是給中年富商當情人。
她嘴碎,又對陳若梅懷恨在心,就在聊天時明里暗裡地暗示陳若梅在酒吧當坐檯小姐。
大家本來對此半信半疑,結果沒多久就出了陳若梅帶男人回家結果鬧翻了報警說自己被強姦的這檔子事。偏偏徐梅芳跟她住一棟樓,事後顛倒黑白將現場描繪的有鼻子有眼,導致很多人都信了陳若梅是坐檯小姐。偶爾在小區里碰見陳若梅的時候,都繞著她走,生怕她有髒病。
陳若梅在這裡無親無故,自然沒人告訴她這些傳言。她是在房東明里暗裡地說她當小姐,想給她退錢退租的時候意識到不對的。
好不容易勸說房東同意她找到新房子再搬,她在去上班的路上,又撞見了徐梅芳三人在說她跟「嫖客」鬧翻報警的事情。
她雖然沉默寡言,不善交際。但並不是軟弱性子。不然被強姦時也不會執意留下證據報警。
被如此污衊造謠,她自然要上前理論。
但徐梅芳也是嘴皮子利索的潑辣人,兩人爭論間,徐梅芳沒忍住動了手推搡起來,譚枝和謝桂珍見她捫動了手,自然要到拉架,四人你推我搡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後方缺了井蓋的窨井。
陳若梅被徐梅芳一失手推了下去。
小區門口黑,那窨井黑黝黝的,應該有幾米深,人摔下去發出一聲悶響,陳若梅當時就沒動靜了。
三人這才慌起來,人是徐梅芳推的,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殺了人。
她們第一反應是想跑,老小區不僅路燈壞了,這一片也是沒有監控的,跑了也不一定會被抓到。
但她們躊躇著要走時,井裡的陳若梅卻醒了,她開始微弱地呼救。只是那聲音聽著進氣兒多,出氣兒少。
譚枝和謝桂珍本來想報警,但徐梅芳根本不肯,還用她們欠自己的錢和幫凶也要坐牢做威脅。慌亂的兩人最後在徐梅芳的指揮下,想辦法把陳若梅弄了上來。
陳若梅摔下去時不慎撞到了頭,拉上來滿頭滿臉的血,剛弄上來沒一會兒,人就斷氣兒了。
徐梅芳本來是想把人弄上來,再給錢私了,但看著剛咽氣的陳若梅,她忽然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她跟譚枝謝桂珍兩人串好口供,主動打了120,又報了警,裝作路過的好心人,將這樁失手殺人的事件掩蓋了過去。
沒有行人,沒有監控,陳若梅的驗屍報告也顯示是摔傷頭部致死。而她們三人也確實才跳完廣場舞回家,又跟陳若梅並沒有宿怨……她們就這麼連警察都騙了過去。從殺人兇手和幫凶,變成了見義勇為的好市民。
三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都咬緊了牙關沒有泄露一個字。
除了午夜夢回時,誰也不知道陳若梅的死和她們有關。
如果不是接二連三發生的怪事,譚枝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這件事來。
她扭曲著面孔看向陳畫:「知道的我都說了,你把剩下的符水給我!」
陳畫厭惡地看著她,雖然他對人類沒有歧視,但不得不說,人心惡毒起來,連妖都不及,
他故意道:「其實剛才是騙你的,我就剩那一張符了。」
譚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珠幾乎快從眼眶裡跳出來,歇斯底里道:「不可能!你們不是大師嗎?求你們救救我,人又不是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要死也該是徐梅芳去死啊!我又沒殺人!」
「你是沒殺人,但你是幫凶。」
姜婪本來該生氣的,但看著絲毫不知錯還在推脫責任的譚枝,卻奇異地沒了怒意,只剩下冷冰冰的厭惡。
「我們也不是大師,我們是國家公務人員,」姜婪將街道辦的工作證拿出來給她看:「你剛說的話,我都錄音了,你是自己去自首,還是要我去派出所舉報你?」
譚枝呆愣愣地看著那張工作證。
姜婪還嫌不夠解氣,又道:「其實剛才的符水也是假的,那是詐你的。那些東西,還在你喉嚨里,不信你自己感受一下。」
譚枝果然驚慌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
姜婪不說她還不覺得,現在這麼一說,她就感覺喉嚨里十分瘙癢,就像那些噁心的東西重新在她喉嚨里長了出來一樣。
她猛地重進衛生間,摳著嗓子眼再次嘔吐起來。
……
姜婪給王青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說明一下譚枝這邊的情況,卻不料王青先開了口:「徐梅芳死了。」
徐梅芳是自殺的,今天早上,趁著丈夫出門上班的時候,她用一把水果刀,捅穿了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