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頁
鼠人大張著嘴,口中的涎水不斷滴落下來。
其他人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試圖去拉開鼠人。
然而此時異變陡生,幾個受傷頗重的傷員忽然跳起,臉上長出灰色的鼠毛,嘴部凸起變長,露出尖利的牙齒。吱吱叫著朝其他人撲過去……
暫時安穩的八角亭頓時混亂起來,配合出默契的防守頓時鬆懈,有人慌亂之下被進攻的鼠人撲倒在地,其他鼠人趁虛而入,撕破缺口往上湧來。
原本聚集在八角亭的人群驚慌之下奪路而逃。
姜婪大聲讓他們回來,但被嚇壞的眾人只顧著逃命,轉眼間就跑出了老遠去。
亭子裡就只剩下少數實在沒法跑的傷員和已經徹底絕望放棄求生的人。
姜婪和九鼎等人還在驅趕鼠人工他剛將一個撲咬傷員的鼠人拉開扔下假山,就聽另一頭忽然傳來白游驚慌的呼喊:「姜婪!」
他一回頭,就見一個鼠人咬住了白游的胳膊,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吱吱聲,
白游身邊的助理已經嚇癱了,胳膊肘撐在地面不斷往後退。
姜婪快步上前,雙手捏住鼠人的長嘴強行掰開,將它扔到了一邊去。
白游的胳膊流血不止,隱約可見骨頭,他疼得不停抽氣,卻強忍著沒有叫出聲,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淌下來。
「傷口太深了。」姜婪彎腰檢查他的傷口:「得趕緊止血。」
他專注地看著白游的傷口,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
「小心!」白游忽然驚叫一聲,奮不顧身地彈起來要去替他擋身後的暗算。
然而姜婪的手卻牢牢按著他,白遊動作被制,反而拉扯到傷口,一時痛得面孔都扭曲了。
這一切只在短短一秒之間,白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尖銳的鼠爪掏向姜婪的後背——
鼠爪的爪鉤上閃著不詳的暗光,攻勢銳不可當。
助理無害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卻在接觸到姜婪後背時陡然凝固。
——尖銳的爪鉤堪堪觸及姜婪的衣服,便再不能往前一分。
他意識到中了計,立刻就要抽身,卻被圍過來的九鼎椒圖和江遲擋住了去路。
姜婪這時方才鬆開白游的手臂,走過去拎著助理的脖子將人提起來打量:「鼠瘴就是你放的?」
之前經過廣場時他和應嶠對了個眼神,便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應嶠懷疑鼠瘴的控制者就混在人群里。
被同化的鼠人並不聰明,它們只剩下獵食的貪婪本能。但在周旋的這一段時間裡,應嶠發現它們從一開始的散亂無章,漸漸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他便猜測控制鼠瘴的人就在廣場裡,而且很有可能就藏身在普通人之中,以便隨時調整鼠人的行動。
姜婪意會了他的意思,退守八角亭後,一邊裝作一無所覺毫無防備的樣子,一邊暗中觀察人群。
然後毫不意外地發現了助理的異常舉動。
鼠瘴入體便能逐漸同化人類,但它的同化並不是毫無無限制的,別看鼠瘴凝聚在一起時如同大片霧氣,實則是它一粒粒細小的灰色水珠匯聚而成。這些水珠能悄無聲息地侵入人體,是同化人類的根源。而這些水珠多少取決於鼠瘴同化人的數量,是有定數的。
幕後控制者將範圍限定在廣場上,並且還有少部分人沒有被同化,就說明鼠瘴並不足以同化所有人。
但方才八角亭卻忽然有普通人被同化產生異變,唯一的可能便是控制者就藏在他們之中,故意又放了鼠瘴製造恐慌打亂他們的陣腳。
雖然助理一直表現的老實無害,釋放鼠瘴時也很小心謹慎,但姜婪還是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異常。
姜婪裝作不知,甚至故意給對方製造偷襲機會,不過是為了他自己露出馬腳而已。
助理臉色憋紅,嗬嗬怪笑了兩聲:「是我又如何?」
姜婪眯了眯眼,目光轉向白游:「他是你的助理?跟了你多久?」
「是。」白游神情頓時驚慌起來,他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解:「是新招來的,應該不到一個月,還在試用期……」他又是無措又愧疚,連還在流血的胳膊也顧不上,聲音卻越來越低:「我不知道他是怪物,對不起……」
姜婪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轉頭打量著助理,神情冷然:「最後給你個機會,把鼠瘴收了。」
助理眼珠亂轉,眼神透著狡詐:「你先放了我,我就收了鼠瘴。」他明目張胆地威脅:「不然再過一小時,這些人統統都會變成養料壯大鼠瘴。到時候瘴氣範圍擴大,會有更多人被同化……」
見姜婪眼神越發冰冷,他有恃無恐道:「你殺了我,鼠瘴失控,那些人一個都逃不了。」
他說完緊緊盯著姜婪,期待姜婪露出憤怒的神情。
然而姜婪卻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他朝助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走近的應嶠,掐著助理的脖子把他舉高,語氣苦惱道:「不知道把他煮成湯,夠不夠一人分一口。」
語氣就好像剛抓到了一隻雞,擔心雞湯不夠分。
助理:???
他微微慌亂,卻還是勉強維持鎮定道:「你殺了我,這些人就都活不成了!」
「哦?」姜婪扭頭看著他,似笑非笑:「我怎麼聽說耳鼠肉吃了能解百毒呢?」